下课铃一响，不少同学都围去了新同学那里。
“小同学，你几岁了？”
“你脑袋瓜子挺牛哇，跳级到我们学校来。”
“可你这么牛逼怎么不去实验班，为什么跑我们班来了？”
“怎么不理人啊，还挺傲的……”
“你头发都遮眼了，要剪，我们学校不允许男生刘海超过眉毛。”
“对，不然我们班会扣分……”
正值春困，上课一听到老师的声音穆欢就想睡觉。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穆欢搂着她的大鹅抱枕准备美美地睡一场。
然而，后桌围过去的一群人叽叽呱呱地问个不停。
坐在前面的她被吵得完全无法入睡。
穆欢坐直了身子，不满地拉着脸，眼神郁闷，气鼓鼓的样。
她猛一抬手掐住了大鹅的长脖子。
接着转身，把大鹅摔在后位桌子上。
穆欢一句话都没说，也没看任何人，动作行云流水，脑袋一歪。
趴在大鹅上就闭了眼。
“……”
此等操作，没有百年脸皮和脚底功夫都做不来。
不过是真管用。
所谓人不要脸鬼见了都怕。
果然世界跟着安静了。
同学们面面相觑，张张嘴又说不出话，都不怎么敢惹这个小混蛋，还有几个男生看红了脸。
少女直接大喇喇趴在后桌睡觉，睡姿时的脸蛋也精致无死角，睫毛绒绒，皮肤雪白，简直像个洋娃娃。
任性，骄横，肆意，脸蛋却生得柔甜漂亮；
这些反差和特质放在一个女生身上，很难不吸引到异性，何况是处在青春躁动期的高中生。
围着新同学的一群人直接散了。
但是，穆欢不费一唇一舌赶走人后，她却睡不着了。
“……”
好烦。
穆欢恹恹地直起身，她校服里穿的是米色高领毛衣，布料贴着下巴，衬得整个人软和无害。
她掀开眼皮。
看着新来的小同学，她的后桌。
穆欢盯了他几秒，直接问：“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你认识我吗？”
暮春的光透过窗洒在少女脸上，她沐浴在阳光中，每寸肌肤都明亮动人。
而后桌的同学。
他坐的位置，恰恰是这个时间阳光照不到的阴翳位置，有墙挡住。
小少年很瘦一只，脊背单薄微弓，目测身高最多是170。
穆欢近距离直面，发现他袖子露出的手很白，尚显青涩的下颌也白。
甚至有些过于白。
加上他乌黑厚重的头发，遮着眉眼，面容隐晦不清。
导致一眼就给人种阴气森森，类似恐怖片里冤死的小鬼既视感。
他顿了下，轻轻摇头。
“我……不认识你。”嗓音低而喑哑。
是那种正处在发育期的哑，不怎么好听，配着他的阴郁气质。
完全让人喜欢不起来。
穆欢突然就记起来了，陈圆说的那本漫画里的内容。
——里面的变态痴汉男二。
真的好像。
难道是艺术来源生活？
漫画里的人物形象，简直和眼前少年如出一辙：
刘海乌黑厚重看不清脸，皮肤病态般的白，微弓着脊背，死气沉沉不爱说话，存在感低。
不过里面的男二不戴眼镜，眼前人戴着近视镜。
穆欢莫名就瘆得慌。
她抱着软乎乎的大鹅，声音带了点骄横：“你个子不高，坐在这里应该看不清黑板的，你别坐这里了。”
“去找秃子调前面坐吧。”
漫画里，男二就是坐在女主的后桌。
在女主学习，和别人打闹时，男二时时都在偷窥她。
穆欢知道漫画和现实没有关联，只是凑巧。
但因为之前被电话骚扰的经历，她有点ptsd了，就是忍不住联想到一起。
原羽唇线抿直，指尖攥紧了手中的纸页。
他似乎感受到了穆欢的抵触。
有点迷茫、受伤，委屈、无助。
脑袋低了下去，声线低哑：“……我能看清的。”
原羽抬睫看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他唇瓣不安抿着，慢吞吞地开口：
“如果是我坐在这，让你讨厌。”
“那……对，对不起，我会去找老师调位置。”
“……”
小少年哪里又是什么变态痴汉呢，不过是个有学习天赋的乖乖仔罢了。
人家凭着自身努力跳了级来到高二。
只不过是人看着内敛孤僻，老实好欺负了点，又有什么错？
刚来到班里就因为高年级前桌的‘痴汉恐惧症’而莫名其妙遭受到了排挤。
这……
想到这一层，穆欢有点烦躁。
怎么搞得她像个蛮不讲理、欺负乖学生的女校霸一样啊？
她转了身，后背椅着墙坐。
斜眼瞟他：“算啦算啦，你既然能看清黑板，那就不调位置呗，我又没其它意思你瞎道什么歉。”
说完又丢下一句：“我不喜欢吵，你下课最好保持安静。”
不同于阴森气质，少年近乎温顺地点头。
“嗯。”
……有点乖的样子。
穆欢心情还是不好，抱着大鹅趴回位子，有点郁闷地托着腮。
而身后。
她的后桌，抬起了脸，不似刚刚的内向软弱。
小少年已经发育了微微凸起的喉结苍白滚动。
他藏在额发下的一双眼睛黑亮，热切而羞赧地盯着穆欢的纤柔背影。
像小饿狼盯着肉，只待渡过成年期后再将其吞进肚子里。
狼是一种领地意识强烈的犬系，在这之前，狼崽当然要守护着肉，小心被别人夺了去……
或许穆欢回个头。
会发现，有时候，直觉很准。
——小痴汉就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