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对方道完歉就急急挂了电话。
穆欢皱起小脸，烦闷极了，那个变态怎么有脸哭的呀……
耳边仿佛还萦绕着那嘶嘶哑哑的细微呜声，声线青涩又温弱，委屈得要命似的。
穆欢受不了这种，精准戳中声控癖好，太致命了。
让她都有点罪恶感……
差点想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凶了？
但摇摇脑袋冷静下来。
如果换个猥琐粗糙的道歉哭声代入那些行为……
“达咩达咩！”穆欢瞬间理智上头，“不可原谅！！！”
不过，变态暗恋者到底是谁呢……
穆欢郁闷地想了又想，却还是没有从记忆里搜找出有关的线索。
这一年的生活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她每天接触到的人太多，新鲜事层出不穷，各种类型的追求者也一大堆。
除非经常见面算得上朋友的，其他多是过眼就忘。
她压根记不清哪天有帮助一个遭欺负的小男生，或是和哪个朋友带来的男生同一桌吃过饭。
不至于忘记，只是印象模糊，何况这人只是打来电话，她凭着声音很难想起什么。
想不起来索性放弃，对方说了不会再打扰，穆欢也懒得追究。
或许真就被她骂跑了呢？
只要他今后说到做到，这事就过去了，若再有下次，她肯定要直接报警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是八点多。
穆欢洗漱完还没换下睡裙就先小跑出了卧室，在二楼就看到楼下客厅里坐着的少年。
她走下楼，目光先是在客厅随意转了下。
开口问：“你大早上跑我家里来干嘛呀。”
刚醒来，嗓音柔柔软软的过分。
秦序听声回头。
入眼是少女穿着睡裙的模样，她白嫩嫩的细胳膊小腿全露在外，微微泛卷的红发自然垂坠，发色竟衬得肌肤更为瓷白清透。
这个角度她高高在上，踩着台阶下来，睡衣裙摆随步伐轻轻摇曳，简直像从童话宫殿里走出来的矜贵小公主。
正巧保姆张姨从厨房出来，看到穆欢下来就笑说：“小姐，早饭准备好了，现在吃吗？”
穆欢打了个哈欠，鼻音轻‘嗯’一声。
张姨转头笑呵呵问：“秦少爷，早饭准备的多，你和小姐一起？”
两人住在同一别墅区，离得近，经常互相串门，家里保姆都知道两人关系亲近。
“不用。”秦序淡淡说，“我吃过了。”
穆欢白了他一眼：“不是蹭饭你来干嘛。”
她说话间已经走到沙发旁，从他身前经过，抬了胳膊，双手拢起长发，拿起茶几上的发带随意扎起。
少女背着身，抬起的手臂软肉雪白，走过去带起一阵淡淡甜香。
秦序看着没了发丝遮挡，那截露出来的后颈，喉咙动了下。
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又顿了顿才说：“你爸今天有事抽不开身，托我带你去把头发染回来。”
穆欢微僵了下，眨眨眼。
她扎好头发，漫不经心地走去餐桌，话里无所谓。
“太好了，我还不想看到老混蛋那张臭脸。”
——
月初开学。
穆欢染回了黑发。
她开学本来该是和秦序一样高三，却因为休学接近一年，穆正川做主让她再从高二重读。
开学这天穆欢拎着书包慢悠悠下楼，却看到常年早上不在家里用饭的穆正川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她下楼的脚步越来越慢，眼神古怪地盯着男人。
穆正川翻转报纸：“才开学第一天就起这么晚，没点规矩。”
看了她一眼，目光转向手腕上的表盘时间，正色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吃早餐，吃完送你去学校。”
“……”
穆欢脚步停顿一下，微扬眉，接着快步下了楼。
她染回了黑发，穿着校服，比之前褪了些张扬明丽，更符合年龄的打扮让她本就柔甜的小脸显得纯净极了。
“谁稀罕。”少女小声嘀咕一句，漂亮的鹿眼却雀跃上扬。
她脚步轻快到了餐桌，吃完早饭父女俩赶去学校。
没让司机，穆正川亲自开车。
路上穆正川作为父亲时不时教育几句，不外乎好好学习少闯祸女孩子就要有女孩的样子之类的。
穆欢窝在副驾驶，低头摆弄手机偶尔敷衍点点下巴，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不耐样子。
车厢内安静了一会。
绿灯亮。
穆正川随着车流，起步继续行驶，直视前方，余光却扫了副驾驶一眼。
没一会，男人故作随意地开口：“平时工作忙，抽不出时间陪你，我知道你心里有意见。”
“这方面确实是我亏欠了你。”
穆欢头也没抬，看着手机唇角讥讽地扯了扯，也不知是听没听。
穆正川继续闲聊似的说：“你这个年纪也该懂事了，我有件事想和你先商量一下。”
“你一个女孩子孤单，我又经常不在家，作为父亲我很多地方不如女人心细，对你也没办法事事关注到。”
“所以想找一个能照顾你的阿姨，给家里添点人气，二来我在外工作也能放……”
少女突然出声打断：“穆正川。”
连名带姓地喊。
少女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坐直了身，转头盯向穆正川，柔软小脸没什么情绪的冷着。
“我妈才刚死一年。”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给我找后妈了？”
怪不得一大早等在客厅，装得像个父亲，殷殷勤送她来学校。
原来是为这个。
穆正川不赞成她的说法：“和那没关系，这不是想找个人来照顾你……”
穆欢只觉得可笑：“少拿我当掩盖你人渣的挡箭牌！”
穆正川脸色不好看了：“你说话注意点，我是你爸！”
他顿了顿，看着前路，语气又缓和点：“我这是在和你商量，你妈车祸走了，不管你怎么抗拒，也不能剥夺我再追求婚姻的权利吧。”
穆欢微仰下巴，靠在椅背上。
车窗投射进来的光落在那双鹿眼，似闪过细碎水光转瞬又被少女眨眼逼回。
她有些失控，正值野蛮生长的年纪，还是做不到自如地藏起坏情绪。
话里明晃晃的怨恨，字字愤愤：“你根本不爱妈妈，也不爱我这个女儿，如果不是你常常几个月不回家，如果你能多陪陪她，妈妈可能就不会出车祸！”
车祸。
她当时在学校，突然就传来她妈开车出去，却不小心和对面来车相撞，当场死亡的消息。
那么残忍而猝不及防。
穆正川皱眉：“又耍小孩子脾气，我当然爱你们，你妈去世我也伤心过，可人总要向前看的……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再婚我也是第一时间先和你谈。”
“我够尊重你了吧，你呢，作为女儿就不能懂事些……”
“够了，我不同意！”
“……今天把话放这。”
少女声音都在抖，看着他一字一顿：“你必须给妈妈守贞三年，这是你欠她的。”
“如果三年内敢带别的女人回家脏了我妈的地方……”
“你下半辈子别想过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