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这遗迹里最大的宝贝就是那本神通境的功法了?”
叶司命接着询问鲲鹏道人。
“是…那是我留下的唯一东西,原谅我一生都在钻研修道,没能给您留下别的……”
鲲鹏道人说着又低了低头,感觉好像挺对不起叶司命似的。
“还有一件事…咱们之前认识吗…”
叶司命终于想起来自己最奇怪的一件事,那就是鲲鹏道人对自己的态度实在过于好了,说话间的语气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这实在很不正常。
“啊,当然了,您可是……”
鲲鹏道人抬起头,满脸崇敬地就要告诉叶司命事情原委,恰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大道开始轰鸣,震耳欲聋的大道之音不断传来,就连叶司命都忍受不了,捂住耳朵蹲了下去,紧接着虚空中迸发无尽雷电,每一条电光都蕴含着无穷的法则之力,径直向鲲鹏道人劈去!
时间长河居然在上方显现,虚空阵阵泯灭,天地开始发生了大崩塌!
长河断流,空间破碎,混沌肆虐,整个遗迹马上就要崩溃!
就在那无尽法则雷电要劈中鲲鹏道人之时,叶司命胸前长命锁突然迸发无尽神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待光芒散去之后,一切归于虚无,叶司命睁开眼睛站起来,大殿还是如之前一样没有变化。
鲲鹏道人还站在对面,无比惊恐,一脸后怕。
“看来……就连说都不能说啊……我真是如同蝼蚁一般……刚才那电光只怕就算是全盛时的我,挨上之后也要魂飞魄散……”
叶司命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鲲鹏道神冷静了一下,说,“以后……您一切都会知晓的吧……如果我再说,恐怕您还没听见我就死了吧……”
之后鲲鹏道人尝试用传音告诉叶司命,可是虚空又隐隐有溃灭迹象显现,不得已只能作罢。
“我能救你出去吗?”
叶司命看着鲲鹏道人缓缓变淡的虚影,有些担忧。
这样的豪杰人物,如果就此在世上消失,实在太可惜了。
鲲鹏道人感激地看看叶司命,而后说道,“感谢您的好意,我只不过是一缕残魂,千万年来只是凭借破碎的本命神器苟延残喘罢了,我和它都已存在太久了……”
“现在……我的时间终于到了……这千万年…真的太久了…”
“如今我能再次看到您…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果冥冥之中真有那样的因果存在……”
叶司命听着鲲鹏老祖的话心中无限感伤,纵使天资绝顶,横推当世,到最后却也抵不过岁月侵蚀,在万古的长河流逝中,连一抔黄土都留不下来…
鲲鹏道人说着说着,突然撩衣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低头对叶司命大声说道,“下次请允许我,与您站在一起!”
叶司命并不明白眼前这位太古末期的绝世天骄所说的下次是什么意思,但却被其情绪感染,动容道:
“该我所做之事,我必义不容辞!我不信天命因果,只信己身!”
“如果有你所说下次,一切无须多言。”
伸手,叶司命把鲲鹏道人扶了起来,二人相视一笑,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那么,我该如何去那黄金国呢?”
“我演化这座遗迹,呈阴阳鱼分布,凡是感应到能有机会到达极境的天骄,这座遗迹便会出现在地面,而后引导他进来。”
“凡是进来之人会被随机放到黑水城或黄金国中,只有将两个试炼都通过的天才才能拿到我的神通境功法。”
“您已完美通过黑水城试炼,在我完全消失之后阴阳逆转,您就会直接到达黄金国。”
说到这里,鲲鹏道人紧紧地盯着叶司命,久久不愿挪开视线,那神情里有无限的留恋。
“在那里,您会明白该怎么做的……请您一定…一定要与我们站在一起……”
“我真心希望………”
话没说完,鲲鹏道人的残魂便在光雨中消散的无影无踪,与黑水城一样如烟花般绚烂绽放,一如他壮阔的人生。
他最后对世间的留恋,化成未完的话语,久久在大殿中回响。
叶司命心中怅然若失,回味着鲲鹏道人对自己说的话,又想起来琳英在那天曾对自己的耳语。
他感觉冥冥中好像一直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在牵引自己前进,他的行为看似完全遵从本心,但又好像在有人引导。
叶司命很不喜欢这种被摆弄的感觉。
“这一切我们都是受一位存在所托,他让我告诉你,一切皆是定数,唯独你不在定数之内,你是一切的关键。”
“你要赶紧走出大荒,尽快修炼到极致,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这片大荒将要有大事发生,不过你的村子我们会帮忙照看,你放心吧。”
“这个东西给你,时候到了,你会知道怎么用的。”
琳英曾经的话语在叶司命脑中响起,他回首这一年多的时光,不对,应该是四年。
自从莫名其妙地进入过那个大荒中的奇异空间之后,自己就好像一直被安排着前进。
而今自己终于走到了御气境极境,这一切可以短暂地做个总结。
“我还没有真正走出大荒,就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
“定数……琳英和鲲鹏道人都反复说过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叶司命站在漆黑一片的大殿里不停思索,可是到最后也没有一点头绪。
此刻,虚无的黑暗中开始有白光闪耀,整个大殿开始变的飘渺。
“不管他了,我就是我,不是其他人,待我走到最高,一切虚妄皆将被我踩在脚下,我所重视的人,终将长生!”
叶司命抬起头,直视那刺眼的白光,脸上的怅然和疑云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舍我其谁的高度自信。
他坚信自己终将走出无敌路,扫灭一切敌!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无敌路往往是有尸山血海铺就的,不论是敌人,还是亲人。
纵然是亘古未有的超绝之资,此事又谈何容易。
待等走到最高处,又能有何人陪伴身旁呢?
高处不胜寒。
伟大的时空长河奔腾不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切,终将有个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