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有什么打算?”
刘洵眼眸微阖,叹了口气,看着满是伤心的三人。
“再说吧,这神武军是不去了,我害怕有一天,我手中的长矛会对准我的母亲。”
灰衣男子叹了口气,满是无奈,的道:“或许之后当一个佣兵、游侠,了却此生吧,这个大乾太累了。”
一旁的两人点了点头,显然都是如此的想法。
“如果愿意的话,可来我刘家药房。”
刘洵沉吟了许久说道。显然是不想看到,如此的天骄就此陨落。
“谢过刘三少爷好意,我等不想跟权贵世家,牵连任何关系,我等不过苟且偷生的小人物罢了,余生苟且的活着就行,生在大乾便如此吧。”
三人点了点头,面如死灰,失去了原本昂扬的斗志,直接是拒绝了刘洵的邀请。虽然他们一些内情并不清楚,但是也知道此次青山镇之事,与同这位刘三少爷脱不了关系,他们对于这些所谓的世家争斗不感兴趣。
刘洵看到三人的样子,知道三人心意已决,也没劝说,只是叹息一声,天澜城又少了三个热血好男儿,“如此三位保重,青山不改流水长流,余生再会。”
“余生再会。”
三人回礼,对于刘洵先前的所做,显然是对于刘洵极为的敬佩,要不然也不会跟刘洵谈论如此之多。三人就此离开。
原本热闹的青山镇,再度恢复了萧瑟,一阵风吹来,血腥之味飘散。
刘洵默然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稍许想了想,对着身旁的福伯说道。
“福伯之后调查一下,看本次在青山镇兽潮之中,死去的这些神武军参赛者都有哪些人,然后看下这些人还有那些家人,从账房拨出来一些银子,能帮就帮一下吧。”
“至于存活的人,若有需要,能够接济都接济一下,这些人都是我大乾好儿郎。”刘洵语气坚定,带着一抹惋惜。
青山镇一役,太沉重了,或许对于很多人来说,此生无法忘怀。
但刘洵却只能往前走,前方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在等他。他不能消沉,也无法消沉。
“好!”
福伯看了一眼眼前的刘洵,似乎是觉得眼前的小少爷,比来青山镇之前要成熟了很多,这就是成长。
但,往往少年的成长,伴随着不可言说的苦楚。
树冠之下。
茂密的树叶透过缝隙一点点的折射而下,林中石桌旁,一白衣男子一壶一酒,显得淡雅。
在男子的身后,左右两侧站着两个身穿红色衣袍的老者,这两名老者一个个到已经到了精气内敛的地步。
“我这义弟到是有几分能耐啊,没想到对于灵纹一道竟有如此的天赋,连法王那家伙的阵法都被你修补好了,有趣~有趣~”
“有趣,才好玩啊!”林虎叹了口气,手中的白扇摇曳。
“接下来义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玩小孩过家家的游戏了,不过我亲爱的义弟你放心,你会死的很快的,我林家族内皆俊杰,你刘家有什么?”
林虎拂袖,嗤笑一声,满是傲然,身影悄然消失在了原地。
只剩下杯中酒涟漪还在浮动。
一丝碧绿的落叶,悄然飘落,落在了杯中,碧绿色的叶子,瞬间的枯萎。
林中。
林家护院,再度的出现,不消一会让的功夫,林中一片清净,不留任何一丝的残影。
青山镇。
街道上,一驾青牛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狗蛋儿与同椿芽,看着先前离开之时安静祥和的村庄,变成如今的修罗地狱,两人的目光微变,脸色煞白。
“啪……”
椿芽啪的一下从青牛车上跳了下来,翠婶给刚做的那双她一直稀罕的绣花布鞋,落在了鲜血与同泥水搅合而成的雪泥之中,染上了脏污,她都浑然没有感觉。
迈着脚步,椿芽踩着血水“啪啪……”的朝着家中走去。
“噗通……”
一声,椿芽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了血水之中,嘴里还吃了一口血泥很腥,在她身上挂着的那个哥哥送的,她很爱经常带在身边的布偶兔子,摔在了泥里她都浑然没有发觉。
椿芽从地上爬了起来,脚掌就那么从自己最喜爱的布偶兔子脸上踩了过去,椿芽三步并两步的回到了自己家中,“咯吱……”一生推开房门,只见到院里的母亲,正在地窖之中不断的往外搬着东西。
“还好老母鸡没事,椿芽那丫头最爱吃鸡蛋了。”
明婶笑了一声,捋了捋袖子,弯着身子将地窖之中的老母鸡掏了出来。
回身,看到门口处站着的椿芽,明婶愣了愣下意识的松了一下手,手中的老母鸡,趁势逃出魔爪扑棱着翅膀迎接着自由的喜悦。
“娘!”
椿芽看到母亲提着的心才堪堪放心,转身埋在明婶怀里,稀里哗啦的哭了起来,“娘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傻孩子,怎么会见不到呢?说什么傻话?娘不是一直告诉过你,等你出嫁前,娘就一直在你身边,娘又怎么能骗你呢。”明婶一脸慈和的由上到下抚摸着椿芽的后背,帮椿芽缓解着情绪。
“娘,什么叫你出嫁前,娘就一直在你身边。椿芽出嫁后,娘就不能一直在椿芽身边了吗?”春芽破涕为笑,随后满是不满的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扭着身子撒娇道。
“傻孩子,你嫁人了有了夫家有了自己的家,娘怎么还在你身边呢?”明婶笑了笑,点了点椿芽光洁的脑门,眉宇间满是柔色。
“哎呀,娘痛。”
椿芽撅着小嘴,强烈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还有娘说不会骗我,根本就是假的。”
“三年前我问你哥什么时候回来,你告诉我哥是立了战功,在乾城当大官呢,平日里公务繁忙回不来。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哥早已经死了。”椿芽的语气有些低沉。
明婶的面色顿时一顿,抚摸着椿芽脑袋的小手,落在半空,显得有些僵硬。
“啊,我的兔子掉了,我的兔子呢?那可是哥哥送我的。”
椿芽像是才缓过了神,看了一下自己后背上系着的兔子玩偶,不知道丢哪去了。
有些急了,匆匆的跑出,准备回去找找,毕竟那是哥哥送给自己唯一的礼物了,刚才一直顾忌父母的安危,她根本就没注意到兔子布偶掉了,突然椿芽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准备迈出家门的脚悄然停了下来。
扭头,椿芽咬了咬薄唇,嘴角咬出来一丝的鲜血,面色有些苍白的对着母亲问道:“娘,爹呢?”
明婶摘了一颗枣树上红色的枣子,尝了一口道:“酸的,这树不能要了,红色的枣子,都能吃出来酸味。椿芽你休息一下,明天咱们让你二虎哥把这树砍了好不好。”
看着母亲的反应,椿芽的面色更加苍白了一分,咬着牙再度问道:“娘,爹呢?”
“他啊跟你哥一样,立了战功,去乾城当大官去了,走之前还让我好好照顾你,等以后有空了他就回来看咱们娘俩。”明婶的拢了拢凌乱的鬓角,淡淡的说着,只是面色越来越苍白。
一旁的椿芽闻言,依靠在门框上,早已经泪流满面。
明婶转过头,从厨房拿出来一把菜刀,朝着不远处扑棱的母鸡围赶了过去。
“这母鸡是越来越折腾了,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椿芽今日看为娘给你杀鸡。”
明婶拿刀在后面赶,前面的母鸡在飞,你追我赶之间,明婶一会一停下。
说是母鸡扑棱到她眼睛了,过了一会儿,她彻底的放下了菜刀,就那么站在枣树下任由泪湿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