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萧云峥头回做父亲,什么都不懂,自然什么都惊喜,这是一个父母与孩子一同成长的过程,珍贵又难得。
他轻轻拍着襁褓,柔声道:“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要伴着她长大,教她走路、说话,待她大一点儿了,便教她骑马射箭!对了,夭夭的骑射极佳,我们一起教她!”
他好似畅想着孩子以后的每一个成长的时刻,兴致勃勃道:“待到春暖花开时,咱们一家三口就去郊外的马场纵马驰骋,好不快活!待她再大一点儿了……”
萧云峥愁得皱起了眉心,道:“我闺女长得这么美,定会被无数臭小子觊觎,不成!若过不了我这关,谁都别想娶我闺女!”
南姬听着他在耳畔絮絮叨叨,哑然失笑,孩子都还没满月,这人都想到十几年后去了。
“朕……要将全天下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萧云峥从未在南姬的眼前自称过“朕”,是待她的特别,也是希望从这些细枝末节中让她体会到一点点公平,而非时时刻刻记挂着身份等级的差别。
如今,他头一回在她眼前提到“朕”,是以帝王的身份,许给小公主最极致的宠爱与陪伴!
不知为何,南姬的鼻尖有些泛酸,她微微低着头,极力的隐忍着。
萧云峥感受到她的情绪波动,冲寝殿门口的奶娘招招手,奶娘进门小心的将公主从南姬的怀里抱离,退下休息去了。
萧云峥将南姬揽入怀中,柔声道:“夭夭怎么了?”
南姬窝在他怀里,伸手抱紧了他精壮的腰肢,竟有泪意上涌。
萧云峥叹了口气,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颜卿的事我知道了,我已将她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夭夭放心吧,她害不到你的!”
南姬吸了吸鼻子,她心中压着事,却不是这事,她从未将颜卿放在眼里,曾经没有过,如今也没有。
只是听着他絮叨着小公主的一切,真心有些心疼他。
生了小公主,为人母以后,南姬的心仿佛更软了,更能体会到母亲的不易。
十月怀胎,十指之痛,换一个孩子的平安诞生,母亲要付出的代价是未体会过的人无法共情的。
而陪伴着孩子成长,不错过她每一时每一刻的变化,许是每一个母亲的心愿,也是孩子带来的惊喜。
可是他呢?
他背负着罪名和骂名长大,相信他的心底也一直对生母怀有向往,同时也怀有愧疚。
人人都说文汐汐难产血崩是他克死的,他又如何不难过不愧疚呢?
从未体会过母亲的疼爱,更无母亲的陪伴,他的成长之路何其孤单,何其艰难。
可是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啊!
南姬再次陷入了矛盾中,她该告知他真相吗?
到那时,他该怎么办?
萧云峥只以为她在烦颜卿的事,又絮絮叨叨的哄了许久,低头吻了吻她光洁的肩头,哑声道:“夭夭,你抱着桑彩许久了吧?这样坐着腰会痛,来,躺下吧!夜深了,也该安寝了!”
南姬点点头,在萧云峥的搀扶下慢慢的躺了下来。
萧云峥去盥洗室洗漱更衣后,只着单薄的里衣回到了寝殿,钻进了南姬的薄毯中,自然而然的抱着她。
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馨香,他又有些心猿意马,小峥峥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昂首挺胸抬头,很有大干一番的劲头。
萧云峥深呼吸闭眼,默念清心咒,她在坐月子,小峥峥不可放肆!
南姬哪能感觉不到他微妙的变化,这人浑身都紧绷了,小峥峥都顶到她侧腰上了。
“陛下,你……”
话还没说完,萧云峥便吻上了她的耳垂,含糊的哑声道:“夭夭别说话,睡觉!我、我没事,一会儿便好!”
声音中是压抑的欲望,乘着夜色,格外撩人。
南姬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陛下为何不去旁人处?”
一句话,如一盆冰冷的水,瞬间浇灭了小峥峥的劲头,浇得萧云峥透心凉。
他微微蹙眉看着怀中的南姬,问道:“夭夭希望我去旁人处?”
南姬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睛,转过身子面对他,认真道:“陛下贵为九五,如今虽后宫人并不多,可终归是要选秀的啊!后宫佳丽三千,为皇室绵延子嗣,陛下去旁人处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萧云峥的眉心都拧紧了,话虽是这么个话,理也是这么个理,可他怎么听着心里这么别扭?
南姬仍在晓以大义道:“如今后宫人虽不多,但又不是全然无人啊!就说曼儿姐吧,陛下难道不该给她个孩子吗?黎氏早年间蒙受不白之冤,黎老将军更是被发配燕关十六州多年,风沙苦寒,如今一朝还朝,辅佐陛下,赤胆忠心,曼儿姐自潜邸时便嫁于陛下为侧妃,陪伴陛下多年,陛下当给她个孩子,让她终身有个依靠!”
这事放在任何一个帝王身上都是再正常不过,也是理所当然的。
黎曼身为功臣之后,萧云峥如今又倚重黎风堂,即便两人无甚男女之情,身为帝王也理该给她个孩子,让她不至于膝下空虚,无所倚靠。
可萧云峥的心头就是憋着一股气,怎么想怎么别扭,看着怀中南姬那双琉璃眸中晶莹透亮的幽光,丝毫杂质都没有,便知她不是试探,是真心这么想的。
萧云峥当真连生气都不知该气谁了,气自己吧!气自己无能,没能走进她的心里,否则哪个爱重夫君的女子会把夫君往旁人的床上推啊?!
萧云峥磨了磨后槽牙,“咬牙切齿”道:“嗯,夭夭所言有理,当真是宽容大度,乃后宫之表率!”
南姬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懵懂,这人说的啥?她真心为黎曼着想,和“宽容大度,后宫表率”有什么关系。
萧云峥沉出一口气,憋气的闭上眼,搂紧南姬,道:“睡觉!”
南姬窝在他怀里,满脑门写着莫名其妙,这人在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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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了早朝,萧云峥破天荒的来了瑶华宫。
彼时,黎曼正在院子中给她的百花浇水,抬眸便见萧云峥黑着脸进了门,有些惊讶,忙行礼问安:“给陛下请安,陛下今日怎地来嫔妾这里了?”
萧云峥还没等开口说话,先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尖道:“你爱花也不必种这么多吧?熏人得很,怪不得晚音不敢来你宫中!”
黎曼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水壶递给红袖,抱怨道:“陛下今日是来找茬的?”
萧云峥黑着脸舒了口气,迈步便进了主殿。
黎曼命人端上碧螺春,同萧云峥一起坐在了软榻上,抿了口茶,好奇的看着他。
萧云峥憋了半天,直愣愣道:“夭夭让朕同你生个孩子!”
“噗……”
黎曼一时没憋住,一口茶水全喷在了萧云峥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