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嫌弃的又推了他一把,从袖中拿出一只荷包,沉甸甸的荷包一看就数目不少,将荷包塞到赵伍的怀中,刘氏压低声音道:“我只能弄到这么多了,你轻点挥霍,我虽是三房贵妾,可也弄不到那么些钱,填不了你这无底洞!”
赵伍满意的颠着手中的荷包,笑得浑像个无赖一般,“老子管你怎么弄钱,反正你得管老子,老子在这京都城内乞讨了多少年,好不容易寻到你,不得把这些年受的苦都补回来?你们三房没那么多钱,你去大房要啊!”
刘氏简直懒得同他继续多费口舌,扭头便想走,赵伍又扑上来亲了她一口,这才放过她。
夏安杰站在不远处,将方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起初,他以为刘姨娘被流浪汉缠住骚扰,正欲上前解围,可当看到刘氏掏出荷包给那流浪汉,他便止住了脚步,又看到两人窃窃私语,那流浪汉还亲了刘氏,夏安杰的眉心都拧紧了,压下心头的狐疑与不适,静静地目送着刘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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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落霞满天,夏日的风带着花草的清香充盈着富丽堂皇的忠勇国公府。
刘氏今日特意早早回府,在小厨房里忙活了半晌,忙活出了满满一桌的美味佳肴。
夏知意下午去了书斋,他这月月必逛书斋的习惯从凉城延续到了京都,他也成了城中最大最古老的书斋——名谷斋的常客,斋中新到了什么藏书都会有伙计亲自上门告知三爷一声。
夏知意方一回到府中,便见刘氏站在澜依院的门口迎他,笑意温柔,一见他便迎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书册,含笑道:“三爷又淘到了什么喜欢的书籍了?”
“有很多罕见的孤本,深得我心啊!”夏知意兴奋得很,好似得了好书便得了全天下似的,笑眯眯道:“你今日怎么在这里迎我?又不知我何时会回来。”
刘氏眉目含笑道:“妾身就这般等着三爷就好,妾身今日亲自下厨,做了好些三爷爱吃的菜,三爷快净手吧!”
夏知意随着刘氏进了主屋,便见那一桌子满满登登的美味佳肴,遂笑眯了眼,问道:“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怎地做这么多好吃的?”
刘氏亲手为夏知意斟了杯酒,双手递给他,眉目含春,道:“确有一桩喜事!”
“哦?”夏知意挑了挑眉梢,好奇道:“是何事?”他抬手便饮了杯中酒,兴致勃勃的看着刘氏。
刘氏垂眸一笑,尽显娇羞,手抚上小腹,轻声道:“三爷,妾身有孕了,虽还未让府医确诊过,但妾身曾怀过几个孩子,这感觉当真熟悉又久违了,三爷,您要做爹爹了!”
夏知意愣了愣,有些意外的看着刘氏。
刘氏自说自话道:“妾身嫁入夏家十几年,一直都想为三爷生个儿子,即便不是儿子,也想给三爷生个亲生闺女,奈何天公不作美。之前掉了两个孩子,妾身以为于这子嗣一道再无机缘了,没成想老天爷还是眷顾妾身也眷顾三爷的!三爷,您可高兴吗?”
刘氏眼巴巴的看着夏知意,却未从他眼中看到意料中的欣喜若狂。
他眼眸深邃,意味不明的看着刘氏,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氏心头有些紧张,小心的问道:“三爷,您怎么了?”
夏知意笑了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他试探的问道:“你说……你有身孕了?”
刘氏点了点头,小心道:“是、是啊!虽然妾身还未看过府医,但、但是,妾身自己生养过,心中还是有数的。”
夏知意垂眸一笑,点头道:“好……好啊!”说罢,自斟自酌着。
刘氏心中有些忐忑,小心的觑着夏知意的脸色,他还是一如往日般温润宽和的笑意,也未看出有什么不妥,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呢?
其实,她猜到自己许是有孕了之后,心中也打鼓来着。
她确定不了这孩子到底是赵伍的还是夏知意的!
可无论是谁的,刘氏都要咬准了这孩子就是夏知意的!
否则,她们母女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即便夏知意再仁善懦弱,也容不得自己的女人不贞不洁啊!
况且,夏若依本就不是他的孩子了,夏家能网开一面容她们母女多年,夏知意甚至将夏若依视如己出,可不代表他能再接受一个孽种啊!
刘氏暗自打着算盘,再说,谁又能确定这孩子不是夏知意的呢?
他们两人十几年来感情都很好,说不定老天爷开恩,就赐了个孩子给他们呢?
刘氏压下心头的忐忑不安,观察着夏知意的脸色,猜想他许是太意外太高兴了?才会如此反常吧?
她温柔的笑着给夏知意倒酒夹菜,这顿饭,夏知意吃得却格外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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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夏知意独自坐在书房中良久,罕见的未看什么书册,只是坐在桌案后面发着呆,直到夜已深了,他才恍若回过神来,想了想,还是出了澜依院。
走在回廊下,他垂眸思索着,有些微的魂不守舍。
“三叔?”
一道突兀的轻唤惊了夏知意一跳,他抬眸便见夏安杰迎面走来。
夏知意收敛了心神,微微一笑,道:“安杰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夏安杰有些担忧的看着夏知意,道:“三叔怎地也没休息呢?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儿?”
“哦,我……”夏知意想了想,勉强笑道:“我有些头疼,去找府医拿点儿药。”
夏安杰看着夏知意,有些欲言又止,憋得他好生难受。
夏知意知晓夏安杰的性子,这孩子总是大大咧咧藏不住话的,这么晚在后院撞见,恐怕就是特意来寻他的,他宽和的笑着道:“安杰,怎么了?有什么话便说吧!跟三叔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安杰微蹙眉心,看着夏知意,终还是道:“三叔,我是晚辈,本不该管您院中事,只是侄儿不忍看您被人蒙在鼓里尚不自知,还是觉得该提醒您一二。”
夏知意眉头拧起,狐疑的看着夏安杰。
夏安杰抿了抿,艰难道:“我、我今日回府时在长街上撞见了刘姨娘,她同一个流浪汉模样的男人在一起拉拉扯扯的,我还看见她给那人塞钱,看那荷包的数目可是不小,三叔,刘姨娘有多少私房银子,想必您比我清楚,安杰唐突,望三叔小心家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