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碧莲怒目圆睁,上前一步怒指着来人,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随便打人呢?”
沈逸尘也被突发的这一幕给惊着了,迈步上前便挡在了文淼淼的身前,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夏若依,拧眉道:“夏小姐为何打人?!”
夏若依眼神淬毒,恶狠狠地凝视着被沈逸尘护在身后的文淼淼,咬牙切齿道:“哪来的贱人,竟敢勾引我的尘哥哥!”转而委屈的看向沈逸尘,怨怪道:“尘哥哥,她是谁?你为何要同她说话,还冲她那般笑?”
方才,她远远便看到沈逸尘站在沈府门口同一女子说话,艳阳下,两人谈笑甚欢,沈逸尘的眼中、脸上皆是许久未见的欢欣喜悦。
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夏若依,她一时气恼,这才不管不顾的冲上来给了那女子一巴掌。
文淼淼被打得一时愣了神,捂着一侧的脸颊轻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打我?”
夏若依骄傲的扬起下巴,梗着脖子道:“我是忠勇国公府的小姐!是当今容欢皇妃的姐姐,哪来的野蹄子,竟敢勾引尘哥哥!”
沈逸尘眉心都拧成了结,觉得夏若依简直是无理取闹,不可理喻,即便他一向宽和仁善,也架不住心中怒火蹿头。
他同这位淼淼小姐本就没什么,萍水相逢,对方有礼又纯真,还好心的将他的失物归还,却没地受此无妄之灾!
可即便有什么,又同她夏若依有何关系,他何时成了她的“尘哥哥”!
沈逸尘冷肃了脸庞,极力的隐忍着怒火,身侧的手都攥成了拳,冷冷道:“夏小姐请慎言,你不要脸,我沈府还要脸!你我只是因两家乃世交,才得以相识,可同我相熟相知的是夏家的将军们,并非夏小姐你,以后这‘尘哥哥’的称呼我不想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否则,别怪我不顾及两家多年的情分,将夏小姐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皆告知祖母,看看祖母是否会轻纵了你!”
沈逸尘说完这通话,当真舒爽了许多,南巡这一路他同楼昭待久了,也耳濡目染了些许,说起话来随意了许多,不再总是“之乎者也”的端着礼教规矩。
如楼昭的话所言:“话是说给人听的,不是说给牲口听的,有些人不配为人,说再多道理也无用!”
夏若依此人便是如此,虽未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可那些小心思小伎俩却是沈逸尘极为厌恶的,本性还不纯良,居傲鲜腆,寡廉鲜耻,丝毫大家闺秀该有的风骨都不见。
沈逸尘常常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养在夏家,又如何会养成这般模样!?
夏若依好似如何都想不到沈逸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竟说她“不要脸”?她震惊的看着沈逸尘,眼眸含泪,道:“尘哥哥,你如何能这样说我啊!我只是喜欢你啊!我又做错了什么?”
沈逸尘冷冷道:“我不喜欢你!可以了吗?这话我同夏小姐说过很多次了,奈何夏小姐不知何为‘礼义廉耻’,丝毫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如今更是对我的贵客大打出手,这便是你的规矩礼教吗?”
夏若依憋着一包子泪,拽过婢女手中拿着的糕点油包,狠狠地摔在沈逸尘的脚下,哭着便跑走了。
她一早起来跑去京都城中鼎鼎有名的天香斋排队,只为买到最新鲜出炉的糕点果子,想送来给他尝尝鲜,谁知竟会受此羞辱,他为何要如此伤她的心啊!
沈逸尘看夏若依离开,沉出一口气,转身抱歉的看着仍捂着脸的文淼淼,愧疚道:“你没事吧?可打得重了?我叫府医为你看看吧?”
文淼淼勉强笑了笑,放下了捂着脸的手,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给沈将军添麻烦了!”
她好像……给人造成误会了呢!
沈逸尘看着文淼淼那明显肿起来的巴掌印,拧起了眉心,道:“是我的错,不关小姐的事,小姐这脸得抓紧上药才好啊!”
文淼淼笑得勉强,简直比哭都难看,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回府上药便好。”
“那在下送小姐回府去吧!也算在下聊表歉意!”
“不必了!”文淼淼赶忙拒绝道:“真的不必了,将军不必放在心上,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说罢,文淼淼拉着碧莲便小跑着奔向自家的马车。
沈逸尘还想再说什么的,奈何小丫头跑得快,即便他再怎么抱歉,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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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碧莲翻出车上备着的药膏,为难道:“小姐,没有对症的外伤药,只有一点儿清凉油,小姐用吗?”
文淼淼垂着眼眸点了点头,脸上火辣辣的疼,用点儿清凉油也是好的吧!
碧莲小心的为她上药,心中却憋气,怒道:“小姐为何不打回去呢?!那个忠勇国公府的什么小姐好生张狂,怎能二话不说便出手打人啊!她哪里像容欢娘娘的姐姐,简直天差地别!”
之前在太傅府她们都见过南姬,那样一个模样万里挑不出一个来,性子又随和大气的娇人儿,哪里会有这样一个姐姐呢?
文淼淼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给沈将军添麻烦!”说着,鼻音微重,竟有泪落下。
她方回京都没几日,对京都城内的诸多世家大族也不甚了解,对朝中众臣间的关系更是捋不明白,生怕以自己大大咧咧的性子会给祖父添麻烦。
虽然文氏一族如今是风头无两,祖父更是官拜太傅乃百官之首,可她依然记得小时候在乡野间的生活,虽是无忧无虑,可她亦能感觉到家中伯伯们的壮志未酬,怀才不遇。
幸而表哥一朝荣登大宝,君临天下,文氏才有机会荣归故里,更要谨言慎行。
祖父常说,帝王家先论君臣,再论亲疏,帝王永远有帝王的思虑与考量,若当真踏错了一步,帝王是不会管血脉亲缘的!
文淼淼虽不算聪慧,却也明白这些,是以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做不到相助一二,总归乖乖的不惹事也是好的吧?
碧莲看着文淼淼满脸的泪不断的掉,心疼极了,愤恨道:“小姐虽自小长在乡野,可家里长辈都宠着惯着,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啊!更从未挨过打啊!很疼吧?”
不问还好,这一问,文淼淼瘪着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珠子如金豆子一般哗啦啦的掉,委屈道:“疼死了!!呜呜呜……”
碧莲哭笑不得,手忙脚乱的给文淼淼上清凉油,也不知这玩意儿有没有用啊?反正先抹一脸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