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颜卿的落寞形成鲜明反差的当属陈宝林了。
当她得知自己要随御驾南巡时,简直不敢相信。
还亲自跑到凤仪宫,向上官晚音再三确认,这才相信天大的馅儿饼砸在了她的头上。
陈宝林亢奋异常,和打了鸡血一般,一连几夜都没睡踏实,眼眸晶亮,面色通红。
反观南姬这边倒平静得很,锦洛和柳叶早将行囊收拾妥当,即便明日便出发,也不会手忙脚乱。
南姬斟酌着将如意留下看管潮汐宫一应事务,毕竟如意是宫里的老人了,对各部也熟悉,打理起来更得心应手些。
如意自然拍着胸脯保证,让主子放心,她定然看好家。
南姬想了想,终还是决定带上魏忠,有个小太监在,有些事也方便些。
依着南姬如今的品级,就算带十个八个奴才都是正常的,可她只带了三人,也算低调得很了。
本以为出行前怎么地都能见到萧云峥的,可令南姬没想到的是,他竟一连数日都未来潮汐宫。
南姬狐疑的拧起了眉心,思量着这人是怎么了?
魏忠看出南姬的不悦,机灵的凑近她,低声道:“娘娘,奴才留心打听过,陛下这几日都宿在太和殿中,并未去别的娘娘处。”
南姬微微一笑,轻声道:“陛下要去旁处也是常事,以后不许打听陛下的行踪,没得招惹是非。”
帝王的行踪是能随意打探的?不追究便罢了,追究起来有的是麻烦!
魏忠连忙应道:“是!奴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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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
萧云峥刚同大臣们议完事,回到主殿,有些疲惫的揉捏着眉心。
元宝赶忙端上热茶,这回回议事都是几个时辰,陛下劳心劳力的,连口热茶都顾不上喝。
萧云峥抿了口茶,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今日可有人来?”
元宝哪会不知陛下问的是谁呢?旁人也不敢随意来太和殿啊!
可是,容欢娘娘就是没来啊!这都多少天了,陛下日日有意无意的问,可是……
元宝苦着脸,小小声道:“没、没有,那个……陛下可饿了?奴才为您传膳吧?”
元宝眼见着萧云峥的脸色越来越沉,那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暗自想着,要不自己去潮汐宫跪一跪?求容欢娘娘来看看陛下?
萧云峥那一股子火气啊,如何都下不去!
他是自己别扭着,不去潮汐宫,可即便她不知他生气了,也不知他为何生气了,难道这么多日不见,她就一丝一毫都不想他的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萧云峥那脸色都堪比锅底了。
胸膛起起伏伏,咬牙道:“传令下去,明日出发!”
元宝忙不迭的应声,小跑着出去向各个方面传令去了。
南巡事宜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其实就算明日出发也不会太过仓促,只是说走就走,还是有些突然的。
此番南巡,沈逸尘统领禁卫军随行,楼昭带领鬼影司护驾,另外像御医院同御茶膳房皆有人同行伺候,整体来说御驾的规模并不算多隆重。
黎风堂和文太傅原打算从军中再调一支队伍随萧云峥南巡,同沈逸尘的禁卫军协作,为御驾保驾护航,却被萧云峥拒绝了。
京师的安稳相比他的出行更为重要,是以文太傅带领着陆译、段初年等一干文臣,黎风堂和夏知行带领一干武将,负责辅佐桓王,稳定朝纲。
萧云峥打着微服私访的名号,打算暗访,不欲表明身份,更不准备让各州县的官员迎接,自是要多低调有多低调。
御医院安排了李院判连同其余两名御医陪皇伴驾,保圣体无恙。
御茶膳房则是萧云峥下令安排了左厨的人,他只想着李大贵一直伺候南姬,最是清楚她的口味,不愿她在路上吃不好。
一切准备就绪,御驾要南巡了。
后宫自然也接到了信儿,锦洛和柳叶游刃有余的安排好一切,事无巨细的交代明了。
翌日清早,刚过卯时,南姬便带着锦洛、柳叶和魏忠,往南宫门走去。
南宫门前停放着四辆马车,皆是普通富贵人家的马车规格,看不出宫中的仪制,但大小上却有明显的区别。
南姬随便扫了一眼,打头最宽敞的自然是萧云峥的马车。
后面两辆差不多的便是她和黎曼的,而最末尾那辆最小的自然是陈宝林的。
禁卫军和鬼影司已到位待命,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便要启程了。
南姬来时,便见黎曼一身清冷孤傲的立于马车旁,看到南姬时便眼眸一亮,笑着冲她招招手。
南姬抿唇一笑,款步而来。
禁卫军和鬼影司忙冲她见礼,“给容欢娘娘请安!”
齐声问安,铿锵有力。
南姬笑容柔和,轻声道:“诸位免礼,此行辛苦诸位了。”
说罢,便凑到黎曼身边同她说话。
“今日起得早,可是没睡饱?”黎曼替南姬理了理领口,道:“一会儿上车再睡吧,我听说咱们此行走水路,沿着屠苏运河一路南下。从京都出发过了京畿地区便是屠苏运河了,马车也要走上近半月呢!”
南姬点了点头,水路快些,也安全些吧!
“夭夭可晕船?”黎曼关切的问道。
南姬想了想,道:“以前在凉城时,倒是时常坐小船出去玩,毕竟南边多水,可我没坐过大船。”
黎曼笑了笑,道:“无妨,晕船也不碍事,有御医在呢!我听说这屠苏运河还有个很有趣的传说呢!”即便清冷如黎曼,遇到出游的事也是难掩兴奋的。
南姬笑了,刚想问问她是什么传说时,眼角余光便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流星而来,正是多日不见的萧云峥。
南姬偏头望去,天光不明,衬得他的脸色好像都阴郁了几分。
黎曼同南姬端然行礼问安,没有丝毫不妥。
萧云峥远远的便看见南姬了,她俏生生的站在马车旁,同黎曼说着什么,即便天色还未大亮,灰蒙蒙的一片,可她那双琉璃眸还是一如往昔的晶亮,丝毫未见一丝黯淡。
他这口气生生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合着没他人家的日子照常过,还过得很好!
萧云峥也不知哪根筋抽得不对了,看了眼同样站在马车旁的陈宝林,脚下转了个方向便冲她去了。
惊得陈宝林都忘了行礼,呆愣的看着从天而降的萧云峥,一张脸早红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