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洛理解的笑笑道:“奴婢知晓娘娘不喜欢这么繁复又奢华的装扮,但今日不同,是娘娘的大日子,您便将就一下吧!”
说着便端出了一只金色描花的匣子,道:“这是陛下刚送来的一套首饰,奴婢伺候娘娘装扮上吧!午宴快要开始了,娘娘可莫要迟了,让太后和皇后娘娘久等。”
南姬轻叹了一声,端坐妆台前,侧眸瞥了眼锦洛手中的匣子,微微一愣。
那是一套金丝妆点的春色翡翠,淡淡的紫罗兰玉石被金丝环绕,精致又华美。
春色翡翠不常见,且无比珍贵,即便是寻遍整个皇宫也见不着多少,萧云峥竟给她做了整整一套。
有发簪,有步摇,有耳饰,有玉镯,一整套应有尽有。
锦洛由衷的感叹道:“娘娘,这套首饰当真好美!奴婢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正春色翡翠呢!而且,这套首饰同娘娘今日的礼服很相配,相得益彰!”
南姬微微一笑,道:“那便快些梳妆吧,别让娘娘们久等了!”
首饰上身,铜镜中的南姬明艳绝美得令人无法直视。
她素白着一张俏脸,反而有些撑不起一身的华贵了。
南姬拿起妆台上的胭脂,轻轻点了点朱唇,一双琉璃眸在春色翡翠的映衬下尤为的晶亮灵动,她满意的一笑,淡然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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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锦洛服侍着南姬出现在九重殿大堂中时,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萧云峥一早便来了,端坐龙椅,自打南姬走入大殿,他的目光便似胶着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拔不下来。
人人皆知南姬是美的,可从未见过她这样美过,好似及笄之礼刚过,她便瞬间长大了也长开了,平日里不愿费时间打扮,如今随便一装扮竟好似判若两人,美得令人挪不开眼,又无法直视这样的美,美得惊心,美得惑人。
因是阖宫宴饮,颜卿也得出席,本就对今日萧云峥特意为南姬行及笄之礼而愤愤不平,如今看到南姬的那身礼服,外加头上那套春色翡翠,颜卿的双眼都快冒火了!
可内心的怒火再翻江倒海,她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说一个字,只愤懑又怨毒的斜睨着南姬,隐于袖中的指甲深深的掐入了掌心,疼得钻心。
“皇帝……皇帝!”
耳边传来轻唤声,才猛地拉回萧云峥的神志,他回头便见上官太后含笑看着他,遂尴尬的轻咳一声道:“母后,您叫儿臣?”
上官太后无奈的笑道:“别看了,皇帝那眼睛都快长到容欢身上去了!”
萧云峥有点尴尬,笑道:“母后取笑儿臣了。”
上官太后笑着道:“好了!容欢来了,咱们开宴吧!”
“是!”萧云峥大手一挥,身边的九盛春便尖细着嗓子,梗着脖子喊道:“开宴!”
宫人们鱼贯而入,琳琅满目的御膳端上了桌,乐舞司的舞姬们翩翩起舞。
南姬以为只是寻常舞蹈,可不经意的一抬眸,竟发现乐舞司的人里还有凤来楼的人。
花影抱着那柄“寒月”,同舞姬们一同为南姬献曲一首——《花好月圆》。
南姬不知,花影弹着琵琶还能翩翩起舞,当真是经年的好功夫啊!
虽不如曾经的《战风沙》那般功力十足,苍茫雄浑,但今日这样的场合,花好月圆人团圆的曲调更应景儿些。
对上南姬意外的眼神,花影微微一笑,弹跳得更卖力了些。
今日陛下能招凤来楼的人入宫同乐舞司一起为容欢娘娘的及笄之礼献艺,花影是很开心很荣幸的!
犹记得,那年上巳节在先太子的别院中,眼前的小姑娘曾扛住了非议与汉王的压力,无视身份的替凤来楼的乐伶们仗义执言,更救过花影一条命,她一直在心中默默感念着。
曾经便觉得,她是她遥不可及的人,只可默默地仰望着祝福她。
如今,当年的小姑娘已是容欢娘娘,即便是宫外也盛传着当今对这位容欢娘娘的偏宠与疼爱,着实令所有女子都心生艳羡。
花影卖力的表演,拿出浑身的本事,将自己真心的祝福都融入了舞蹈中。
众人觥筹交错,曲意缱绻,其乐融融,一片和谐。
可这和谐中也总有人不甘寂寞,总要冒出些不和谐的声音。
颜卿一直不甘心居于贵嫔之位,被黎曼压一头不说,竟比南姬低了这么多品级,她总觉得当初南姬被罚入冷宫与她无关,明明是颜太后主谋的,凭什么降了她的位份!
眼瞅着今日的南姬风光无限,自己却灰头土脸,颜卿憋了多日的一口气生生憋不住了,见南姬同一旁的黎曼有说有笑的喝着酒,便酸溜溜的出言道:“容欢娘娘如今当真是天赐恩宠,殊不知当初在潜邸时,也同这舞姬们一般,月下一舞,乞求搏得圣宠呢!”
她不咸不淡的开口,看似在同身边人说话,可话音却让在场众人都能听得见。
而她身边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南姬初入宸王府时,设计陷害过她的陈夫人。
入了宫,当年的陈夫人得了宝林的位份,如今已是陈宝林了。
陈宝林性子怯懦,当初一时没脑子陷害了南姬,也让她自己吃足了苦头,被满桌子的糕点撑坏了胃不说,自那之后,她便再没见过萧云峥了。
现在想来当真是追悔莫及,早知今日,自己安分守己一点不好吗?说不定陛下什么时候还能想起她来,这倒好,如今陛下想起她恐怕只能想起她给自己下花钱草试图诬陷南姬的事了吧!
不过这也属实是陈宝林想多了,萧云峥压根不记得她了。
陈宝林低着头,权当自己是只鹌鹑,听着颜卿的嘀咕,心中暗暗唾骂,自己没脑子也别连累旁人啊!同她说什么!
颜卿的话自然被众人听到了,黎曼最先笑了出来,朗声道:“是啊!容欢娘娘曾月下一舞,令陛下倾心,如何?颜贵嫔也想效仿,前些时日在御花园拱桥上跳了一整天是没跳够?实在不行,你现在接着跳?”
话音落,轻笑声四起,周围的小嫔妃们皆没憋住笑,偷眼看向颜卿。
颜卿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黎曼斜睨着她,当真是懒得骂她没脑子了!
想编排南姬也挑个好点儿的说辞,说起跳舞还有比颜卿更丢人的吗?这不是给人递筏子反将她一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