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峥看着她那副没睡醒的小模样,笑了笑,“我发烧了吗?”
南姬揉了揉眼睛,算是彻底醒了,点点头道:“夜间陛下起了低烧,喝了药便睡沉了,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身上有些疼。”萧云峥皱了皱眉,骨头缝都在疼的感觉。
南姬点头道:“低烧是会如此,陛下醒醒神,吃了早饭再喝一剂药才好!”
“辛苦你了!”萧云峥眼眸猩红,是低烧的后遗症,目光却灼灼的看着南姬。
南姬抿了抿唇,摇摇头,“这是我该做的!”
身为后宫嫔妃,照料皇帝不是应当的吗?哪有光享福的好事儿?
“陛下,要不再多歇息两天再回京吧?”
“还是不了,早一日还朝,早一日修改政令,百姓们也早一日得到切实的好处!”
南姬知道萧云峥的话是对的,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身为帝王,己身向来不该是最要紧的。
她便不劝了,回宫后有更好的御医院伺候,相信他的伤也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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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如期离开了京畿行宫,当日便返回了皇宫。
萧云峥并未声张自己受伤之事,毕竟帝王圣体受损,牵连的人甚广,不仅禁卫军和鬼影司逃不过,连同行的南姬也会受连累,萧云峥不愿麻烦,便刻意将此事瞒了下来。
元宝守在太和殿中,萧云峥一回来他便察觉到陛下脸色不好,替他更衣时更是看到了他包扎着白布的手臂,惊得元宝差点儿跪下。
“小伤不要声张,你去寻李院判,隐蔽些,让他开点儿药。”
“是!奴才这就去!”
元宝出了太和殿便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佯装肚子疼,跑去了御医院。
李院判是何等通透之人,只听元宝寥寥数语,便开了上好的外伤药,还顺便开了一剂内服的汤药,其余的他便装聋作哑,什么也不知道。
元宝抱着药回到太和殿,便见萧云峥伏案奋笔疾书,不免心疼道:“陛下还是先歇歇吧!政事也不急于这一时啊!还是让奴才给您先换上药吧!”
萧云峥顿住手中的笔,挑了挑眉,道:“你说的有道理,去找你容欢娘娘来!”
元宝一愣,便赶忙去潮汐宫传话。
南姬回宫后便直接回了潮汐宫,梳洗更衣,既回了宫,那宫外的行头便不合适了。
刚更完衣便见元宝来了,说萧云峥要见她。
南姬这气还没喘匀呢,便被元宝求告着拖来了太和殿。
一进大殿,还没等请安,萧云峥便冲南姬招手道:“夭夭来,给我换换药吧!”
南姬挑了挑眉梢,太和殿一屋子的奴才不能换?
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怎么受了点儿伤反而耍赖了呢?
可她还是听话的上前,将御医院新开的外伤药为萧云峥细细的涂抹上,再小心的包扎好伤口,嘱咐道:“陛下这几日一定要小心,元宝也要小心着,伺候陛下梳洗时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外伤药要一直用,直到伤口结痂了,记住了吗?”
“是是!奴才记住了!”
萧云峥一手撑着头,含笑看着南姬为他包扎伤口,轻声道:“元宝粗手笨脚的,还是劳烦夭夭帮我换药吧?”
南姬撇撇嘴,白了他一眼,道:“陛下怎地愈发娇气了?”
萧云峥被逗乐了,眼神瞥向桌案上还未写完的政令,道:“我胳膊疼,夭夭帮我写吧?”
南姬微微一愣,这可是国政啊!他就这么让她写?
“这不妥,陛下要是累了,便休息一下再写吧!”
“不,我胳膊疼!”萧云峥厚着脸皮耍无赖。
南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伤的是左胳膊,跟写字有什么关系!
“夭夭,你就写嘛!我念你代笔,这政令关乎天下百姓们的生计,可耽误不得!早一日下达便早一日执行啊!”
南姬无奈,点头道:“那好吧!”
说着,便坐到了萧云峥的身边。
龙椅很宽大,坐两个人绰绰有余,萧云峥依旧一手撑着脑袋,一脸痴相的看着南姬的侧颜,徐徐的诉说着政令。
南姬执笔,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
太和殿中宁静又安逸,香炉中燃着点点沉香,飘散出淡淡的烟雾,熏染着这一室温馨。
元宝觑了眼萧云峥,含笑轻步退出了太和殿。
殿外的九盛春凑过来,低声道:“老奴算是看明白了,还好之前有你小子提醒啊!这什么规矩礼教,在容欢娘娘这儿皆不作数了!”
元宝笑着看向远方,轻声道:“春公公,陛下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等做奴才的,只要服侍好主子,只要主子开心,便万事皆安了,其余的也轮不到咱们操心!”
陪伴萧云峥长大的元宝最清楚,爷小的时候很难,长大了在军中亦是不易,伪装自身,长袖善舞,如履薄冰,步步为营,每一步都戴着面具走得小心又艰难。
他此生做过唯一一件不顾虑后果,只遵循本心的事,恐怕就是当年求了那道指婚圣旨。
如今爷好不容易开怀几分,元宝也打从心里替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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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南姬都被萧云峥以“换药”为名喊到太和殿伴驾。
她也习惯了,这人借着受伤耍无赖,她有什么办法?
平日里,换了药,萧云峥也不让南姬离开,就在太和殿陪他批折子。
南姬无聊时便看她的书,毕竟藏书楼的书应有尽有,取之不尽,“读”之不竭啊!
萧云峥也时常同南姬讨论一下国事,自然不会是事事详尽,只是一些小事儿他习惯听听南姬的看法,这小丫头总能去类旁通,看问题的切入点不同于官员,更奇特些。
当有大臣入殿面圣时,南姬便退到内室去,不见外臣。
这一日,南姬还未来太和殿,楼昭便先来了。
他刚进门,萧云峥便头也不抬的含笑道:“今日来的早呢!”
听话音都带着笑意,楼昭含笑问道:“陛下在等卑职?”
萧云峥微微一愣,抬头便见楼昭正吊儿郎当的歪头看着他。
他下意识道:“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