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颜卿第一反应想到的可能,许是有人给她下了什么药,致使她不孕?是上官晚音?还是谁?
颜太后的面色也沉冷了下来,道:“李院判,这是何意?卿儿的身子有损?岂有此理!”颜太后怒拍桌案,怒不可遏!若此事当真,无论是谁,他们颜氏都要讨要个说法!
颜太后第一怀疑的人便是萧云峥,如今看来,他可一直防着颜氏呢!若一早便动了手脚废了颜卿,以防她生下颜氏血脉的孩子,也防着颜氏借由孩子拿捏他,这种可能性太大了!
李院判看着眼前这姑侄二人都脑补出一场惊天阴谋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回禀太后,贵嫔的身子不易受孕非后天人为,而是……先天不足!”
颜太后正怒气勃发,满心准备着找萧云峥算账去了,被李院判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她哆嗦着唇瓣道:“什、什么意思?”
李院判无奈道:“贵嫔先天不足,身子有亏,是以不易受孕,即便偶有受孕也极易滑胎,这毛病后天调养着会有改善,但子嗣之缘淡薄……就莫要强求了!”
李院判拱了拱手,道:“但微臣并非千金一科的圣手,太后也可宣专攻此道的御医为贵嫔再诊脉,许是旁人妙手回春,能得生机。”
闻言,颜卿立马回神,连声道:“是是是,定是你医术不精,诊错了!”她面色苍白的看着颜太后,道:“姑母,咱们再召旁的御医前来吧!”
李院判面不改色,恭敬道:“微臣无能,先行告退了!”
颜太后烦躁的摆了摆手,她又岂能听不出李院判话中的意思,他是御医院院判,家中世代行医,医学传家,祖辈便效力御医院了,他的医术会不精?
话没说死只是御医院的老把戏罢了!
什么“后天调养会有改善”,什么“千金一科的圣手或许妙手回春”,皆是托词,御医院的人皆有言,李院判说能治的病,没有治不好的,他说不能治的病,也没有治好的!
颜太后满心烦躁,本就不甚喜欢颜卿,眼下得知她竟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那心底的厌恶更是压都压不住了!
颜卿看着颜太后那阴郁的脸色,泪簌簌而下,哭丧道:“姑母,我可怎么办啊!不成!我不信,我要去找陛下,陛下定能为我做主,寻遍天下名医为我诊病!”
说罢,她竟起身想要往外跑。
“你给我回来!”颜太后一声厉喝,怒目圆睁,道:“你还嫌现在颜氏不够乱吗!”
颜卿被颜太后一声厉喝给惊在了原地,脸色惨白的看着她。
颜太后沉出一口气,道:“此事不能宣之于众,你不是被人陷害如此的,而是先天不足,李院判能诊出来的病,御医院的人也都不是傻子,他们从来穿一条裤子,长了同一张嘴,此事他们不宣扬都是好的了!你还想闹到御前去!”
“可是……可是我……”颜卿满脑子想的都是她不能生孩子,那以后还有什么出路可言?
颜太后想的却更多些,拧眉不耐烦道:“你只想着你自己吗?你出自颜氏,也多想想家族!颜氏送一个先天不足的女子入帝王家,会被有心人扣上什么罪名?!”
颜卿浑身一震,惊恐的看着颜太后。
无论是进宫的秀女还是入亲王府邸的世家女子,皆需体貌端正,最起码的要求便是无隐瞒病史,否则祸及家族。
“眼下,皇帝紧盯着颜氏一党,正在风口浪尖上,你还想再添乱吗?!”颜太后疾言厉色,呵斥住了满心不甘的颜卿,她冷声道:“你先回重华宫去吧!此事哀家要好生想想!”
颜卿愣怔了半晌,终还是一步步的挪出了露华宫。
待她走后,颜太后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整个人都如笼罩在阴郁中,乌云盖顶,如何都散不尽烦闷,她垂眸思量着,该如何破了眼下的困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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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姬在宫中一跃登上了皇妃之位,虽一如既往的敬上官晚音为尊,但众人心中皆有数,她的地位同上官晚音不分上下。
萧云峥给了上官晚音身为皇后该有的一切尊贵与体面,却将自己的用心全数给了南姬,这两方面孰重孰轻,便见仁见智了。
因着容欢皇妃的荣宠,连带着新晋封的忠勇国公府也成了京都城的香饽饽,每日里登门道贺攀关系的人络绎不绝。
夏知行行军打仗了一辈子,为人耿直,最不擅人际往来,应付了几日便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将一应往来事宜都扔给了儿子们,没事便钻到书房中研究他钟爱了一生的兵法与布阵。
忠勇国公府还有一位尊贵的安和大长公主,寻常官宦人家也不敢贸然递帖子上门拜见,也自动过滤掉了一部分人。
但凡递了拜帖的,穆晴都和老夫人商量着又过滤掉了一部分,否则日日迎来送往确实疲于应对。
老夫人毕竟生在京都,长在皇室,对一些老牌的清贵世家更为了解些,簪缨世家,百年大族,还是有必要往来一二的。
同夏家一向交好的沈家自然也登门了,毕竟陛下御笔亲题牌匾的荣耀不是谁人家都能攀上的。
沈父沈母带着沈逸尘上门拜见,被老夫人迎去了前厅。
澜依院中,夏若依听闻沈逸尘来了,连忙面色含春的坐到妆台上打扮自己。
贵妾刘氏迈步入房中时,便见自己的女儿正对镜梳妆,眼波流转间尽是小女儿家的娇羞与悸动。
她轻叹一声,温言道:“若依啊,你……还是别惦记着逸尘了!”
夏若依闻言,面色一僵,幽怨的看向刘氏,道:“娘,你也觉得我配不上尘哥哥吗?”
刘氏叹了口气,道:“不是的,娘怎会看不起你呢?只是……逸尘心中有夭夭,他是不会再同咱们夏家结亲的!”
夏若依“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簪子摔在妆台上,怒道:“娘,夭夭已经是宫中的娘娘了,怎么还想同我抢尘哥哥吗?!”
刘氏仓惶的摆手道:“可不能胡言乱语啊!此话若传出去,老夫人要罚你不说,还会给家里招惹祸端的!”
夏若依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道:“现如今,夏家贵为忠勇国公府,大伯父位列忠勇公,二哥是世子,我是忠勇国公府的小姐,身份可同以前不一样了!尘哥哥是飞骑将军,就算我想要嫁给他,也算下嫁了吧!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