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嬷嬷轻叹一声,道:“主子太过沉不住气了!即便看夏娘子不顺眼,也不必自己动手啊!平白惹了一身腥,还会让殿下不满。再说,在王府中,她只是位娘子,您是侧妃,她如何都越不过您去啊!”
颜卿却被何嬷嬷的前一句话点醒了,是啊,何必自己动手呢?
眼波流转间,便计上心头,她微勾唇角,笑意冷然,道:“听说汉王又将那个小凡带在身边呢?”
在席间只见到了汉王,并未见那小凡,不知是因品级不够,还是旁的什么缘故,汉王将她留在厢房了?
何嬷嬷是何等人,主子只稍稍一句话,她便了然,应声道:“是,据传那女子……着实是有点毛病,不正常得很!”
颜卿轻嗤一声,冷笑道:“什么不正常,只是用情至深罢了!唉……也是个可怜人,我便帮她一把吧!”
|
南姬随手扔下一首诗文,将席间那群自视甚高的贵女们炸得晕头转向,哑口无言,而后她便飘飘然的离了席面,带着柳叶回厢房更衣。
吃饱喝足顺便溜达溜达消消食儿,再者方才好生在马场狂奔了一番,属实出了不少汗。
回了厢房,柳叶为南姬打来热水,服侍她稍稍擦拭整理了一番,又重新盘了发髻。
南姬看着柳叶拿起第三支发簪要往她头上插,连忙道:“不要了,太沉了,就这样便好。”
“小姐,这毕竟是在太子别院,还是稍稍华贵些吧!”
南姬撇撇嘴,道:“曼儿姐教导我的,我都记得,可一个人贵重与否,当真在这些行头上吗?你看颜侧妃,浑身上下无一不精,无一不美,你觉得她贵重吗?”
柳叶想起席间颜卿当众为难南姬的事,小脸儿一沉,冷肃的摇摇头。
“人贵自重,而人敬自重者,旁的都不重要。”南姬抬手摆弄了两下头上的两根珍珠簪,微微一笑道:“这样不就很好了嘛!”
柳叶点点头,反正她听小姐的,转身拿出备用的衣裙给南姬换上。
一套浅玫红色的襦裙,绣着浅粉色配银白色的芍药花,艳丽又妩媚,花蕊处坠着颗颗东珠,嫩粉色的披帛随意搭在手肘处,尽显娇美,仍是萧云峥之前为她在怀安镇定制的衣服。
南姬轻叹一声,这动不动就东珠坠满身,还真是财大气粗得很!
收拾妥当,南姬扶着柳叶的手走出厢房,随意的在别院内溜达着看景儿,也不急着回那曲水流觞的席面。
正溜达呢,便听不远处的厢房中传出一阵“叮铃哐当”的巨响,好似是桌椅倒地的声音。
南姬微微蹙眉,偏头看去,按理说别院的小厮都出自宫中,做事是稳妥的,即便毛手毛脚碰撞了什么也不至于动静这般大吧?
南姬不想多管闲事,正欲拉着柳叶离开,便听厢房中又传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女子的尖叫,只稍稍一瞬,便戛然而止了。
柳叶提着心,低声道:“小姐,这……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南姬秀眉微拧,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柳叶轻步靠近厢房的门,顺着半遮半掩的门缝往里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得她微微张大了嘴巴,来不及多想便出声呵斥道:“喂!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南姬也看到了厢房中的情景,一女子正跨坐在另一女子的身上,双手死死掐住对方的脖子,那指甲都潜入了对方脖颈处细嫩的肌肤里,掐出了道道青紫色的印迹。
而跨坐在女子身上的,不是旁人,竟是小凡!
柳叶一个箭步冲了进去,一掌便推开了小凡。
南姬这才看清,那被摁在地上差点被掐死的人,竟是花影。
她赶忙过去扶起花影,询问道:“你没事吧?”不想多管闲事,却不能见死不救啊!
花影被掐到窒息,猛地透过气来,半趴在地连连咳嗽,咳得脸连带着脖子都通红一片。
南姬回头匆匆扫过厢房,满地狼藉,桌子绣凳都被推倒了,茶盏碎裂一地,估计是花影在反抗时发出的声响,否则她今日就是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被柳叶推倒在地的小凡一个翻身爬起,神色癫狂,伸出双手便又冲着花影扑过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狐狸精,我掐死你!掐死你!”
南姬的眉心紧紧地拧了起来,端看小凡的神色,属实不正常的很。
癫狂中透着迷离,疯狂又炙热,好似魔怔了一般。
花影似被吓坏了,咳喘还没缓过来,听到小凡的声音便下意识的瑟缩着往南姬的身旁躲。
柳叶哪会由着小凡扑人,更何况南姬还在呢!
她猛地摁住小凡的肩头,另一手利落的拧掉了小凡的右手腕!
一瞬的剧痛好似唤回了她的神志,小凡疼得拧紧了眉心,眼神也清明了,好似才认出南姬一般,她微微一愣,转而竟大笑了起来,边笑边道:“好好好!好得很!我没去寻你,你倒自己凑上来了!两个狐狸精凑到了一处,我今日就一并解决了你们!”
花影被吓得脸色煞白,扯着南姬的衣袖,颤抖抽泣道:“求娘子救奴家!”
她嗓子被伤着了,说起话来声音嘶哑,如砂石磨过一般。
南姬扶起花影,沉声道:“走!我们先出去!”
说着,便要带花影离开这间厢房,外面人多,即便别院再大,总归会有往来的奴仆下人,总比窝在这小小的厢房中,出点儿什么事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的好。
小凡见她们要走,哪里肯?!用完好的左手抄起地上的碎茶盏瓷片,想也没想,就往自己的右手臂上狠狠划了下去!
血瞬间冒了出来,染红了衣袖,配合她凌乱的发髻,癫狂的神情,怎么看都不正常!
柳叶也没想到此人如此疯,竟不惜扎伤自己?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凡便举着瓷片冲着南姬扑了过来,大声叫嚷着:“别走!狐狸精别想走!”
南姬扶着花影,眼见着就要到厢房门口了,转头便见小凡疯了似的一手举着瓷片扑了上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如风一般的刮过,一脚踹在小凡的肚子上,将她踹飞了出去,她如一只破布袋一般跌到了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