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热了,南姬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段初年走了,夏知行也没给家学招新的夫子,最小的南姬也已十四岁了,实在没太有必要再寻新的夫子。
最主要的是,夏知行知晓,伴着孩子们长大的段初年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怕是新夫子来了要吃亏的,到时候书没念两本,再闹出什么不愉快来,徒生事端,此事便作罢了。
南姬膝盖上的伤结痂脱落,柳叶日日为她上祛疤的药膏,细心养着,夏日里好得也快些。
平日里,南姬闲来无事还是会跑到书斋处静静地看书,好似家学还在,段初年也还在,一切都不曾改变。
沈逸尘几次来访都是在书斋处寻到的南姬,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坐在以往的位置上,临近荷塘,垂眸静静地看着桌案上的书,是从未有过的沉静与专注。
他无奈摇头,心中能理解南姬的沉闷,莫说是她了,就连沈逸尘也是不舍段初年的,可好男儿志在四方,他们又如何挽留他呢?
沈逸尘慢慢走到书斋中,轻轻坐到南姬身侧,抬手摸着她的长发,含笑道:“夭夭在看什么书?”
南姬侧眸一笑,道:“还是前段时间的坊间野史,倒是很有趣味。”
沈逸尘一笑,刚想说夫子不是让你少看杂书吗?
可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罢了,还是别提了。
“城外十里荷塘的荷花都开了,改天我带夭夭去泛舟可好?”
“好啊!”南姬灿然一笑,甜甜的。
两人正在书斋中说着话,便见前院的小厮疾步赶来,恭敬道:“沈公子,将军请您去趟书房。”
沈逸尘点头应道:“好!”
南姬闲来无事,便道:“我陪尘哥哥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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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了夏知行的书房,却见几位哥哥都在,且围在夏知行身旁,凑在沙盘前看着地形图。
“爹爹。”南姬行了礼便也凑到了夏知行身侧。
夏知行慈爱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夭夭怎地也跑来了?”
南姬嘟着嘴,佯装生气道:“怎么?爹爹同哥哥们商讨军国大事,夭夭听不得?”
夏知行哈哈一笑,敲了敲她的小脑门,道:“听得听得!”说罢,招呼沈逸尘过来一同看着沙盘,正色道:“逸尘啊,你对此地有何见解?”
沈逸尘看到沙盘上有一处插着几只小红旗的地方,微微蹙眉道:“此地多崇山峻岭,地势复杂,河道纵横交错,易守难攻。”
“嗯,不错,是有点麻烦。”
“夏伯父,可是有事?”沈逸尘担忧的问道。
夏安然解释道:“当年南疆亡国后,周边依附于南疆的小国四散,并不成气候。近几年,有渐渐崛起的势头,以壤挝为首,自然了,他们是无法与我萧凰王朝相抗衡的。但流寇却层出不穷,扰得边境百姓不太平,近日下属小城镇来报,有一批流寇藏于深山,借由地势掩护,烧杀掠夺,就在此地。”他指了指小红旗的位置。
夏安廷接话道:“这些人很聪明,抢完就跑,下属小城镇的驻兵追捕围剿了几回,都在入了深山时迷了路,无功而返,如此这般,烦不胜烦,他们没办法才上报了凉城,求助我南岳王军。”
沈逸尘了然的点点头,微微蹙眉道:“此地险峻,确实有些棘手。”
夏知行沉出一口气,道:“再棘手也要一举剿灭,否则为祸一方百姓,终成大患!”
“爹说的是,孩儿领兵去!”夏安杰在一旁跃跃欲试,兴奋异常。
夏知行轻嗤一声,笑道:“你个皮猴子,想领兵都想了不知多少年了!你性子急躁,易被激怒,再磨两年性子再说吧!”
夏安杰被刺激得有些蔫儿,不服的嚷嚷道:“爹前两年也是如此说的!”
夏安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这回还是我去吧!爹爹说呢?”
夏知行沉思着,老三的性子沉稳圆融,倒是合适的。
沈逸尘想了想,拱手道:“将军,逸尘请缨,随安廷一同前往!”
他没有如往常般称呼夏知行为“夏伯父”,而是称之为“将军”,便是依着军中的礼。
夏知行蹙眉道:“逸尘,你不和你父亲商议一下吗?”
沈逸尘笑了笑,道:“将军,我在军中多年,为的不就是边疆百姓的安宁太平吗?父亲在您麾下效力一生,自是不会阻拦我的!再说,安廷一个人,您也不放心,便让我同他一起吧!”
夏知行想了想,点头道:“此事容我再同老沈商议一二,这几日,你们就好生研究一下地形图,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即便有什么突发状况,也不可冒进,保全自身要紧!”
“遵命!”众儿郎抱拳行礼,齐声应道。
南姬担忧的看了眼沈逸尘,又转头看向夏知行,知晓此事她没有阻拦的立场,边疆的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是疆土的安宁,百姓的太平,无可厚非。
她想了想,轻声道:“爹爹,此次无论是谁挂帅出征,夭夭都想献上阵前战魂曲,振奋军心,盼我南岳王军得胜归来!”
“哦?”夏知行挑了挑眉梢,玩味的看着南姬,笑道:“夭夭要跳战魂曲?”
“是!”南姬坚定的点点头,琉璃眸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夏知行笑着应道:“好,到时候阵前鼓舞军心的事,爹爹也让给夭夭,可好?有王府嫡女盼着念着,我南岳王军定然平安归来!”
夏知行怎会不知,此次沈逸尘同夏安廷前去已是八成定下的事,南姬此番还不是为了沈家这小子?老父亲怎会不允呢?
南姬羞涩的一笑,垂眸又看向沙盘,小红旗插着的地方当真有些险要,但南岳王军战无不胜,皆是骁勇善战的好儿郎,陪着夏知行征战多年,剿灭些许宵小流寇,自是不在话下的。
果然,夏知行同沈逸尘的父亲商讨半晌,沈家伯父大手一挥,一点阻拦儿子的意思都没有,痛痛快快的让他随夏安廷挂帅出征。
夏知行既得了准话,便也不废话了,钦点了十万精兵出征剿匪。
这阵仗属实有点过于大了,只是一窝流寇,竟劳动了十万南岳王军,实在是夏知行不放心两个孩子,一片慈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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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承远也听说了沈逸尘和夏安廷要挂帅出征剿匪的事,他沉吟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旁的元宝试探的问道:“主子,咱们来这边也有些时日了,可有计划何时回去?”
文承远微蹙眉心,沉出一口气,哑声道:“罢了,等逸尘他们得胜归来,咱们便回吧!不必暴露身份,南岳王府也没什么问题。”
“是!”元宝低头应下。
“对了,你着人去帮我查一件事。”
“主子请吩咐。”
文承远却沉默了下来,良久,终是道:“帮我查一下夏南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