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驾晃晃悠悠的到了太傅府门前。
孩子们自来熟的跳下马车,飞奔着就冲进了太傅府的大门。
“外太祖!”
“外太祖,我们来了!”
文太傅正在他心爱的菜园子里拔草,老远就听见了声响,忙撑着膝盖起身,连声道:“哎呦!哎呦呦!我的小祖宗们可来了!”
三个孩子前后脚连蹦带跳的扑向文太傅,有的抱着他的腰,有的抱着他的腿,有的拉着他的手,亲昵到不行。
连情绪很少外放的文誉在文太傅的面前也是难得的兴奋。
他很喜欢文太傅,每每来都缠着文太傅给他讲故事,什么精怪奇谈,什么前朝野史,什么地方逸闻,什么奇人异事,文太傅皆信手拈来,讲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有时连南姬都听得津津有味,意犹未尽呢!
文太傅看着眼前这三个大宝贝,满脸的褶子都挤成了花,笑声连连道:“好好好,快来,看看外太祖又种的什么菜快要成熟了啊?”
因着萧云峥和南姬有意的引导,也因着孩子们时常来太傅府,如今孩子们都知晓了农耕的不易。
一颗种子从春种到秋收,需要农民伯伯们付出多少辛劳的汗水,多少细心的呵护,多少耐心的等待,才能盼得秋日里的粮仓丰盈。
他们的外太祖只有眼前这一小片菜园,都要日日操心,那靠良田吃饭的百姓们更得日日穿行于田间地头,面朝黄土背朝天,靠着老天的恩赐与大地的馈赠,养家糊口,得以生存。
南姬没指望这个年岁的孩子领悟太深的道理,只要明白不可随意浪费粮食,足矣!
有重外孙环绕,文太傅压根顾不得萧云峥和南姬,反正俩人也不是外人,用不着招呼,自己就能寻着茶水点心。
萧云峥拉着南姬坐到廊下的茶座处,为她斟了杯茶,笑道:“外祖盼孩子盼得做梦都想,奈何淼淼就是没动静。”
南姬笑了笑,道:“此事要看缘分,也要看天意,急不得!”
文太傅耳朵尖,蹲在菜园子里都能听到南姬的话,扯着嗓子喊道:“什么缘分啊天意啊!我看就是逸尘那小子不努力,要不这么多年了,我还不得抱上仨?!”
萧云峥哭笑不得,道:“外祖,孩子跟前,您老怎么口无遮拦的!”
文太傅撇撇嘴,道:“怎么了?我说什么了?我说得不对吗?我说陛下,你也行行好,帮我劝劝逸尘,或者同他传授一下经验,也让我抱抱亲重孙嘛!”
南姬笑道:“外祖,文轩他们也是您的亲重孙啊!”
文太傅嘴一瘪,道:“容欢取笑我呢?这些大宝贝都是凤子龙孙,是我想抱就能抱的?我想见见他们都得央求着陛下开恩,抽空带你们回来一趟,哪有淼淼生的方便啊?”
想着,又愤愤不平道:“陛下,你说逸尘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有什么毛病?”
恰巧,沈逸尘从府门外进来,刚好听到了这句文太傅调侃他的话。
今日正好是他带领禁卫军护送御驾来太傅府,刚布防完进门,便听到这么一句,当即尴尬的揉了揉鼻尖,道:“祖父,我没毛病!”
萧云峥轻笑出声,还没等说什么,便听一道娇俏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祖父,您又胡说什么呢?当真是越老越没个正形了,有你这么说逸尘的吗?”
南姬一扭头,便见文淼淼端着托盘,上面放着新出炉的点心,正款款从廊下而来。
萧云峥挑了挑眉梢,看向沈逸尘,调侃道:“我说你今日怎么换了班,偏要护驾出宫呢!搞了半天是假公济私,借着当值回府陪淼淼探望外祖?”
沈逸尘笑了笑,道:“陛下若这么说,也没错!”
南姬笑着拉文淼淼坐下,道:“巧了,淼淼也回来省亲?”
文太傅插话道:“她省的哪门子亲?!隔三差五就往回跑,就是不给我带一个回来!”
文淼淼被文太傅说得羞红了脸,嗔怪道:“祖父!您怎么满脑子竟想这事呢!”
文太傅扔了手中的锄头,气势汹汹的从菜园子里出来,叉着腰道:“我能不想吗?你们都大婚几年了?!你瞅瞅,文轩他们都多大了?你连个孩子的影儿都瞅不见,我能不急吗?!”
沈逸尘尴尬的挠挠头,沈家父母也着急,沈母还请了京都城中有名的千金一科圣手来看,他俩的身体都没什么问题,可淼淼就是没怀上,赖谁呢?
文淼淼臊得不行,此等私隐之事被文太傅嚷嚷得恨不得满京都城的人都知晓,哪个女儿家不臊啊!
更何况还是在表哥和小嫂嫂的面前,这真是让人无地自容了!
文淼淼咬了咬下唇,低如蚊蝇般的嘀咕道:“其实……我这个月月信晚了半月有余了,只是不知……”
她的脑袋都要垂到胸口了,声音小小的同蚊子哼哼一般,稍不留意都会忽略掉。
南姬坐在文淼淼身边,还是听到了,惊喜道:“淼淼,你说什么?”
文淼淼抬头,对上南姬兴奋的琉璃眸,尴尬道:“小嫂嫂先别高兴,指不定不是呢?我月信一直不太准的……”
南姬笑了,道:“说不定就是呢!?我刚才还说,这事看缘分,缘分到了吧!”
沈逸尘愣了愣,当即一个箭步蹿到了廊下,拉着文淼淼急切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月信推迟了?你怎么不同我说呢?”
文淼淼一张俏脸通红一片,圆圆的杏仁眼水汪汪的看着沈逸尘,道:“我瞧着爹娘那般盼孙儿,我怕一旦不是,大家会空欢喜一场。”
沈逸尘温柔的笑着,拍了拍文淼淼的小脑袋,道:“傻丫头,怎会呢?即便不是,孩子也总会有的,爹娘又没有怪你的意思!”
文太傅大喜过望,当真觉得自己的嘴开了光,这孩子念叨着就来了?!
老头儿一时高兴,便冲门房处嚷嚷道:“来人啊!快快快,去请郎中!将城中有名的郎中都请来!”
文淼淼吓得赶忙拦住文太傅,道:“祖父,您这是做什么啊!偏要嚷嚷得满街的人都知晓呢!”
南姬看着文太傅高兴的模样,也笑了,道:“外祖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我身边的锦洛姑姑就会诊脉,让她给淼淼看看便知。”
锦洛得了令,上前为文淼淼切脉。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和历练,锦洛的医术再不似从前了,很有些长进。
一院子的人都眼巴巴的瞅着锦洛,那紧张又兴奋的气氛极易感染人,连带着文淼淼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须臾,锦洛笑着道:“沈夫人确实有孕了,只是脉象不显,许是月份尚小,若不安心,可再等半月,请正经郎中确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