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腿一软,差点原地跪下了。
他们本来就因为行事太过荒唐,卡被停掉了好几张了!要是再被顾商亲自状告他老子那里去,他以后就别想再有快活日子过了,搞不好还会被打包送出国外去自生自灭,哪里比在国内逍遥快活?
而且……顾商还提到了顾玄。
至于吗,就为了一个商业联姻的小花瓶……好吧他们承认,确实是极为赏心悦目的花瓶,但也没必要为了他搬出顾家上任家主这座大山吧?
要知道,顾玄掌权时,几乎大半个京市手伸得太长的家族全都被整治过。那种余威的影响,是即使顾玄现在卧病在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的阴影。
而顾商就更离谱了,手段风格比他爷爷还要暴戾。
顾玄顶多也就是警告,不服的情况下再施威压迫。顾商这疯子直接上来就毫无预兆地斩断所有顾家旁系连接外界的触枝,任何捷径都走不通。
顾玄好歹还是能沟通的,顾商却跟听不懂人话一样的,像是生来就冷心冷情,无论什么都叩不动他千年玄铁一样的心门。
然而这样一位鸷狠狼戾,目空一切的男人此刻却散发着极为强烈的违和感——正冷着脸一手给他老婆托着冰淇淋盒子,一手从西装口袋里拿出小勺子递给少年。
可能是等了有一会了,草莓味的冰淇淋球有点化了。
季明珠急坏了,早忘了那两个鸡冠头,急切地小声催促:“老公老公,快点!”
甚至想要自己来拿,因为男人手温比较高,化得快。
男人蹙着眉,把冰淇淋盒子给了季明珠没一会又拿回来了,简直把另外的三人当成空气,声音冷厉:“就这样吃。”
少年的指腹很软,又薄又软,就跟热茶容易烫坏少年的手一样,这刚刚打好的冰淇淋也很冻手。
顾商自己拿了一会都指腹通红了,要是让季明珠自己端着,怕是冰淇淋还没吃完,爪子就要冻成冰块了。
一会还会黏人要牵手,冰凉的小手牵起来也不舒服。
季明珠抿了抿唇,也不计较,有人帮他拿他还乐得解放双手呢,于是乖乖地用小勺子挖着冰淇淋吃,软白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倒是有些像盒子里的香草味冰淇淋球。
男人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移开视线,终于落在对面人的身上。
季知安吓得早就不敢说话了。
他对顾商送他那堆假货的行为还心有余悸,此刻老实巴交地一声不敢吭,就怕存在感高了一点。
他真搞不懂,顾商一个大忙人,为什么总是跟季明珠形影不离啊?!
不用工作的吗?!
顾商:干完就早退了屑屑.jpg
季知安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降低存在感,躲在两个纨绔的背后。
另外俩人早就急死了,在顾商哄他老婆吃雪糕的时候,就屡次想要打断求饶。
然而每次他们忍耐不住想要开口时,那个气场可怕的男人就会漫不经心地朝他们偷来凉森森的目光,吓得他们生生把话憋回去,忍得脸都快紫了。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顾商理他们,重金属男立刻滑跪:“顾总,求求您千万别找我爸。真的,我就是一时嘴贱,我根本没跟嫂……跟您夫人说几句话。”
男人倏地开口:“两句。”
重金属男愣愣道:“……啊?”
顾商懒散抬眼,沉声:“你跟他,说了两句话。”
重金属男:“……”
妈的,这么会取证,当什么总裁去当律师算了。
金链男也赶忙求饶:“顾总,我就是装叉,我犯贱,我才二十岁出头,这么年轻,有点虚荣心很正常吧。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再乱跟你攀关系了,我叫你爹都行……你千万别告诉我爸,求求了。”
金链男慌死了,他就是私生子,本来就不敢作得明目张胆。家里的老头给他下最后通牒了,要是他再混账,直接送他去家里的庄园种地几年,暂停一切零花钱的发放。
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
金链男迭声求饶:“求求您了顾总,我以后再也不敢惹您夫人了行吗,我以后见到他绕道走!我还年轻,我还年轻啊顾总!我不能就这么毁了……您比我大那么多岁,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次吧!”
顾商:“……”
顾商后槽牙发紧,唇角挤出很淡的笑,眼神森冷:“活该你不受朱总的重视啊,话能说成这样。”
金链男怔怔地发出一个疑问的声音,很快就被男人吓人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了。
他说错什么了吗,没错啊。
他才刚成年没多久呢,顾商都快奔三了,都快大他一轮了,这话没错啊。
顾商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妈的,没一个字是他爱听的。
年轻就了不起了?年轻就可以随便觊觎他家小孩儿?
自己比他大又凭什么原谅他?
他的成就都是自己的努力和超乎常人的毅力、上千个日月的苦心经营打下来的,跟他的年龄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同样给这面前的纨绔二十七年,他也不可能做到跟顾商一样的地位。
又有多少犯法的人渣用“我还年轻”作为借口来肆意伤害别人。
他还年轻,只能证明他是一个年轻的人渣,而不能证明他是值得被原谅的。
顾商沉默了半晌,才冷漠地开口:“你不应该求我的原谅。”
两人一愣,然后立刻明白过来,连声向季明珠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起来很磕碜。
少年有点嫌弃地往后躲,冰淇淋都不吃了,钻到男人的身后力道很轻地揪住男人的西装衣角。
顾商低头看去,少年眼神潮润润的和他对视,柔软的嘴唇被冻得发红,可怜兮兮地抿着,小唇珠都微微形变了。
男人心头的大火猛地烧旺,像被烧得卷了边的焦黄枯叶。
娇气包的光华果然过分吸引人了,只是一会没看住,就变成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盒子里不剩多少冰淇淋了,早已不再冻手,顾商转身把盒子塞进他手里,声音压低了听起来有几分温柔:“自己吃。”
金链男哭哭啼啼:“顾总,您原谅我了吗?可以不跟我爹说吗?”
顾商淡淡地瞥他一眼,从兜里拿出手机,屏幕亮起,赫然是不知何时已经拨通的电话。
屏幕上亮起的“朱总”二字让金链男眼前一黑。
男人冷淡道:“自己去跟你爸解释吧,我想他也很想问问你管我叫爹是什么个意思。”
“你们没有自己的老婆吗?”男人轻飘飘道:“为什么总是盯着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