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觉睡醒，男人迷糊地从喉间发出一声闷哼，下意识紧了紧臂弯。
捞了个空。
顾商：“？”
霎时，顾商就精神了些。他蹙起眉头，懒懒地掀开眼皮往身旁一看。
身旁已经空了，季明珠居然起得比他还早。
顾商：“……”
顾商苍寂地躺在床上，无语。
上回少年还乖乖巧巧地醒来了也不乱跑，窝在他的怀里给抱给搂，安静地等着他醒了再一块起来。
结果昨晚他给嫌弃太吵，今天就被丢下一个人起床。
就……怪不爽的。
需要他的时候又甜又软的送上亲亲，不需要他的时候装都不装一下。
男人眉眼沉沉，汹涌晦暗的情绪在眼底翻滚酝酿。
若是顾言在就很熟悉顾商这个模样了，这就是他说的他哥的起床气。刚起床的时候看谁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锐利的眼神跟如有实质的刀子一般剌得人脸都发疼。
好在顾商一个人没有发霉的太久，楼梯间传来轻而稳的脚步声，季明珠开门进来了。
男人懒懒地抬眼看去，只见少年穿了一身少见的深色系穿搭。
黑色的酷系穿搭显得少年像个假期里的大学生，底下配了一条很飒爽的工装裤，看上去奶酷奶酷的，很清爽。
毕竟是今天要上的是素描课，季明珠担心穿平日里素净的衣服容易搞脏，所以特地选的比较耐脏的一套衣服穿。
一大早就被这副视觉盛宴稍稍抚平了暴躁的情绪，男人嗓音微哑地问道：“怎么这么早起？”
季明珠笑得露出一颗浅浅的梨涡，“我做了早餐呢，老公快点起来洗漱了。快点快点，第一天上课，我不能迟到。”
季明珠生怕自己拖拉一点，顾商会给他找来什么南方大张郎送他去上课，紧张极了，一睁眼就爬起来了，身体力行证明了自己真的不赖床。
想到季明珠的手艺，顾商默了半晌，最后那点不情愿的起床气也慢悠悠地消散了，听话地爬起来去洗漱。
洗漱过后，在少年亮晶晶的期待的目光下，顾商也没好意思磨蹭，都没怎么细品早餐就囫囵吃完出发了。
一人上学，全家操心。
陈伯给季明珠准备的是和衣服风格很搭的单肩包，里面装满了可能要用到的东西，笔也是细致地给他削了足足十支。
陈伯的刀功用来削铅笔，真的有点大材小用了。
看着少年雀跃期待的样子，顾商眉头紧锁，莫名有些后悔把人送进什么进修班了。他突然脑海里发出灵魂疑问，他到底为什么要送少年去上课来着？
好像是为了不让少年有时间粘着他，顺便折磨一下这个多年不学习的贪财小学渣。
让他知道想赚顾家的钱也是没那么容易的，起码德智体美劳得全面发展，做一个及格的好花瓶，才有可能分得一杯羹。
顾商从没想过他会上课上得那么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学生春游呢。
顾商不放心地叮嘱：“你再看看手机充没充满电，不要关机，也不要静音，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如果我在忙在开会或者去商谈，没看到的话，你就联系陈秘书让他转告我。”
“要是陈秘书也没看见的话，你就打给陈伯。陈伯的管理权也很大，一般有什么事他应该也能解决。”
“要是陈伯都没回你的话，你就随便联系家里的谁，爸妈或者顾言。你这么大的人了，总能找到一个闲人来替你解决吧。”
“要是真的谁都喊不来，你就……”
季明珠无奈地抢答：“我就拨打妖妖灵，对吧？”
顾商：“。”
少年用手勾了勾男人的掌心，试图安抚这个比他还紧张的人：“好了老公，我知道了，我都会背了。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顾商不赞同地蹙起眉头，表情比他开会时还严肃。
话不是这么说的。
季明珠今天要去上的课，可是季知安也在的班级。
而且昨天季知安可是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了要带头排挤他，和看基础薄弱的季明珠的笑话的意思……一看就来者不善，这让人怎么放心。
只要季明珠一句话，说他不想上这个课了，顾商都能大发慈悲地满足他这个临阵逃脱的决定。
不上就不上吧。
反正季明珠已经是顾家的人了，就算传闻他再如何德不配位，是个没有内涵撑不起场面的花瓶，他们也顶多只敢在私下里酸，不敢在他的面前落季明珠的面子的。
季明珠只要想，依旧可以过他舒舒服服的阔太日常，没必要去接触那些乌七八糟的人。
本来季明珠就已经够作了，顾商都怕少年出去跟人学坏了，回来作妖升级……那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原想调教一下惦记顾家家财的少年，结果反过来折磨自己了。
而且今天陈伯还偷偷摸摸跟他汇报了。
昨天季明珠那么安静，原来是自己偷偷练字练了一整天。
顾商听到时的表情是这样的：（=_=）
连个字都写不好的人，怎么能让人放心他去上课不会受欺负啊。
于是顾商频频暗示季明珠，可以反悔。
季明珠不是很多小聪明的吗，怎么现在就跟个笨蛋一样接收不到他的讯号？
顾总苦口婆心地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你对金融感兴趣吗，要不然去……”
去跟顾言做同学吧。
跟顾言做同学好过跟那个底细不明、看起来就不是表面上的小白花的假少爷做同学。
虽然小叔子人虎了点，但起码不敢怎么欺负季明珠，甚至还能帮他看着季明珠不乱来。
季明珠叹了口气，幽幽道：“老公，你今年几岁啊？”
“……二十七，怎么？”
少年没说话，半晌，顾商听见他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二十七也不老啊……”少年偷偷掰着手指头：“怎么会这么啰嗦呢？”
跟他爹爹和兄长们一样，罗里吧嗦的，听得人耳朵都要起茧子。
难道这么快他就跟老公有代沟了吗？
顾商：“。”
昨天被嫌吵，今天被嫌啰嗦。
顾总好惨一男人。
很好，被欺负了最好别哭着撒娇找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