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庭很小,季明珠三两步就走过去了。
季明珠拉开雕花门把之前还往后看了一眼自己老公,男人眼珠沉静,只沉稳地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会如他前一晚所说的好好在外面等着。
男人今天没有像以往一样把头发都梳起来,而是略带有一丝懒倦的气质。
像一只吃饱喝足、不怒自威的神秘黑豹。
季明珠今天也是慵懒风,两人倒是莫名的有夫妻相了。
事实上自从和季明珠在一块睡之后,顾商的发胶就没有了出场机会。因为他总是起来迟,所以就没有了捣腾发型的时间。
于是只能简单地梳一梳,看着精神点就了事。
也不知道少年是不是安眠药成精,搂着他总是能睡得特别香。跟季明珠同床共枕后别说发胶,就连安眠药顾商也没再吃过了。
顾商总是胃不舒服也有他总是吃助眠药物的原因,可是不吃的话,他又经常能睁着眼睛到天亮,睡眠质量奇差。
这就很无解。
头发没有全梳上去的老公看上去更年轻了些,好帅哦。
季明珠左右看看,守在外面的人没敢跟进来,院子里也没别人。少年便忍不住转身两步,踮起脚在男人的侧颊吻了一下。
少年软嫩的唇一触即分,还吃痛的唔了一声,咕哝:“老公今天忘刮胡子了,有点扎嘴。”
季明珠摸了摸自己的唇,被扎得有些麻麻的,脸红:“不过还是很帅哦。”
顾商:“……”
男人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想把少年抓回来用自己刚刚冒头的胡茬狠狠蹂躏少年软嫩的脸蛋的冲动,克制地昂了昂头,示意他快进去。
季明珠嗯嗯两声,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男人有些淡漠的眼珠看着他,右手食指点了点左手的腕表。
意思是让他注意时间,快一点。
少年展颜一笑,拉开门走了进去。
踏进季家的地板瓷砖的那一刻,少年脸上和煦的笑容就淡下去了。
季家原本正在吃早饭,没有季明珠,他们一家三口坐在切割华丽的大理石餐桌上正其乐融融地交谈着。听见开门声,三人扭头望去,就看见一个脸上不施粉黛,却生得容光艳艳、风华绝代的少年站在玄关处。
季永磷人还没老,眼睛就已经有些花了。他还探着头辨认来客时,季知安就已经先白了脸色。
这才短短两天没见,怎么季明珠又变得更好看了?!他是去整容了吗?
可是整容也不可能短短一天就能恢复成这样啊。
远处的少年穿着一身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衣服,更是显得出尘窈窕了。
这张脸确实很难让人昧着良心说不好看,扑粉则太白太素,点朱则太艳太红。少年就像那种价值连城的国画里走出来的水墨仙人,五官清丽而精致。
其实少年的气色还没有完全的恢复,以往是营养不良和缺乏运动、血色不畅带来的暗沉。
自从季明珠穿来之后加紧锻炼,肤色已经逐渐透亮化,但细看的话还是有些苍白。但这分苍白在少年脸上却不减分,艳丽的五官和黑茶色的发色衬着这寡淡的肤色都活色生香了起来,使得少年看起来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合该被人好好的娇养在豪华的金屋里不见阳光。
“季明珠!”季知安失声道。
此言一出,季家一家三口顿时如临大敌般地齐齐放下手中的餐具,纷纷站了起来。
季明珠看着这泾渭分明的站队,有点想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那个鸠占鹊巢,过了别人二十年优越生活的假少爷呢。
“大家早上好,”季明珠笑起来:“我吃过早餐了,就不用给我添碗筷了。”
季永磷面容扭曲一瞬,差点下意识想呛声回去说谁会给你添碗筷,话说出口前突然想起季明珠今天是来回门的,起码在明面上不应该闹得很难看,而且……他们今天还有别的目的要达成呢。
想到这里,他就勉强缓和了下脸色,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明珠啊,来得挺早的。”
季永磷看了看少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提,表情顿时鄙夷了几分。
小地方教养出来的,果然不懂礼数,连回门要带回门礼都不知道。
可季永磷也没想过,别人送回门礼是感谢对方父母把孩子养育得这么大,而季明珠他们可是一分一秒也没养育过的。
季永磷见他果然和短信里自己提到的一样,是一个人来的。别说顾商了,就连个陪同回门的下人都没有,可见季明珠在顾家是多么的不受重视。
他一边觉得“果然如此”,又一边有些失望这个儿子果然没有一点用。
“顾商没来啊……也是,他是大忙人,没来也正常。你也没缠着人家闹得难看,也算你懂事了。”季永磷态度轻慢道。
说罢,他的眼神又止不住地往季明珠手上瞟:“我听小安说,顾商给你的婚戒特别漂亮,比我们家珠宝行里的镇店之宝还要出众?你今天应该带来了吧?”
婚宴那天,季父季母因为觉得丢脸和忙于到处攀附权贵,所以一直离季明珠不近,并没有注意到季明珠手上戴有什么戒指。
那天许多人一直在跟季父季母夸奖他们的大儿子落落大方、气质出尘。
可在季父季母的眼里,夸奖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儿子的话怎么可能是真心的呢,他们一定是在说反话讽刺。而且他们还在心底隐隐埋怨季明珠到处现眼,害得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小儿子都没人注意到了。
在他们看来,大号已经废掉了。
而季明珠姓季,自然跟他们荣辱与共,要时时刻刻为季家着想。
季明珠已经托他们的福嫁进了顾家,自然也要关照他的弟弟季知安,怎么能只顾着自己呢。
而且参加完婚宴回来,竟然没有一个青年才俊留意季知安、向他讨要联系方式。他们的小儿子还特别委屈,说借去戴的大钻戒落了下风,季明珠有一颗更闪更名贵的,出尽了风头。
两夫妻哄了他好久,直到说出他哥哥的就是季家的,季家的就是季知安的,小儿子才勉强露出了笑容。
于是他们两夫妻也好奇极了,到底是什么样的钻戒,能让见惯了珠宝行里的金银珠宝的小儿子都难以忘怀。
季明珠闻言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一颗粉钻隔着老远都散发出酌目的光辉。
“您说的是这个吗?”季明珠问。
粉嫩的钻戒在戴在少年白净光滑的手上,就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粉色玫瑰一般惊艳。
季父开办珠宝行多年,远远的一眼就知道绝非凡品。
他激动得有些破音道:“你把它脱下来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