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上上下下忙了大半天,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
但是,洛琛和李佛都不敢把昨晚的经历当成一场梦。
韩婉月似乎对他们说了很多,他们都没有听清楚,只隐隐记得他们在陷入沉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你不来看我,我就来看你。”
虽然她没有伤害他们,但他们是真的怕了。
洛琛精神萎靡地吃完早餐后,吩咐管家安排车子:“再准备一束鲜花,我要去看望婉月。”
他没有叫李佛一起去。
他若是叫了,李佛骂他,婉月也骂他,他还不如一个人自己去。
李佛听到他去看望韩婉月,愤怒地抬脚踢了踢桌椅,恨恨地道:“我就知道,他心里还在挂念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忘过。”
说是这么说,她没什么胃口地吃过午饭后,还是吩咐佣人:“备车,备花,我去拜拜韩婉月。”
她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比起韩婉月来看她,她还是选择去看韩婉月。
这是她第一次去看韩婉月。
到了墓园之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照片里的韩婉月就像是活的,一直在注视着她,还对她眨了眨眼,令她毛骨悚然。
平生第一次,她冲韩婉月鞠躬,战战兢兢地道歉:“韩姐,对不起,我当年对你做的事情非常过分,我知道错了。”
“我也早早地遭到了报应,过得一点都不开心,还请你看在我过得这么悲惨的份上,放过我吧。”
而后,她的耳边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我原谅你了。”
她惊得左右张望。
什么都没有。
她不敢多留,再鞠一躬,留下一句“谢谢韩姐”就匆匆离开。
她回到洛家不久,勤姨也在花园里摘了一束小姐生前亲手栽种的菊花,臂间挎着一只小篮子,带上祭品,蹒跚地从洛家后门走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韩婉月的长眠之地。
和往年一样,她一直待到天色暗了才回来。
今天也是洛少的生日。
偌大的洛家灯火通明却一片安静。
这不奇怪。
自从母亲出事后,洛少再也没有在洛家过过生日,这一天也不会例外。
令勤姨意外的是,她刚踏进主楼,管家就走过来,低声道:“今天是洛少的生日,洛少在家里吃饭,您也一起吃吧。”
勤姨微微一怔,点头:“好。”
餐厅里很明亮。
圆形的餐桌边已经坐了五个人,除了洛少,还有安洛克、洛琛、李佛、洛琳。
看到勤姨进来,洛琛温和地道:“勤姨来了,坐吧。”
勤姨点头,在唯一空着的座位坐下。
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她一眼就能认出,都是小姐喜欢吃的。
洛渊的目光扫过一侧的管家和佣人:“你们都出去。”
管家和佣人微微鞠躬,轻手轻脚地退出去,把餐厅的门关上。
餐厅里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拿筷。
就连有点迟钝的洛琳都感觉到不对劲了,小心翼翼地收起已经握住汤勺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微微动了动嘴,想说点什么活跃氛围却又不敢说。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闹鬼的事情,大家都不开心?
洛渊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平静地道:“我请安老师过来调查我妈妈的案子,她没有让我失望,终于确定了凶手的动机。”
几个人心中悚然。
齐刷刷地盯着安缘。
安缘平静地道:“这么多年来,洛少和姐姐一直没能找到幕后主谋,是因为嫌疑人太多而主谋的动机一直是个谜。”
所有人都不说话,专注地听她说明。
安缘道:“韩女士的案子,不管怎么看都符合情杀的特征。”
“然而奇怪的是,如果凶手是因为深爱洛先生、妒忌韩女士而对韩女士下手,但它却没有对嫁给洛先生的李女士动手,也没有对洛先生宠爱的其他情人动手。”
“它的动机,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在嫌疑人众多的情况下,我们找不到凶手的动机,就无法确认真凶。”
李佛喉间发出低低地嗤笑,眼里透出不屑,一副“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洛渊目光一凝,抓起手边的餐巾就朝她掷去。
正中她的脸庞。
李佛甩了甩头,将餐巾从她的脸上甩掉。
而后咬着唇,用愤怒和耻辱的目光盯着洛渊,一副想打死对方的表情。
安缘对这种小风波视而不见,继续道:“直到这段时间,我听说了洛先生最近几年频繁生病以及出意外的事情,而他每次出事,都发生在他想带情人长时间出去玩乐的时候。”
几人的眼里透着疑问。
这些跟韩婉月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安缘道:“我在想,洛先生遇到的这些意外,是否与韩女士的案子有关?”
“会不会是有人因为韩女士的事情或者因为妒忌,对洛先生心怀怨恨,故而对洛先生下手?”
“从这个角度来说,李女士的嫌疑很大。”
“但是经过调查,我和洛少排除了李女士的嫌疑。”
李佛咬着牙冷笑:“我倒是想对他下药,然而我一个废人,女儿又不争气,这个家里没有人愿意为了我去得罪洛琛。”
洛琳听得小脸一皱,委屈地道:“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李佛冷笑,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失望:“你已经18岁了,一事无成,跟洛……”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洛琛皱眉,用指关节轻敲桌面,“有外人在场,你们给自己和洛家留点脸面。”
李佛这才不说话了。
安缘就像没有听到李佛的挖苦,继续:“案子查到这里,又陷入了死局。”
“但是,我们依然可以确定,谋害韩女士的真凶与暗算洛先生的人,都在这栋宅子里,还拥有相当大的权限与自由度。”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太多了,会是谁呢?”
她目光闪动:“案子的突破口,在我一次次地研究以前的卷宗时,发现了一条当年并没有显得那么重要的线索。”
“这条线索就是,韩女士在出事前的两三个月,一直在秘密咨询律师朋友离婚的事情。”
“我跟她的律师朋友见过面,她的律师朋友说她铁了心要离婚,并在暗中收集洛先生出轨的证据,希望能拿到洛少的抚养权。”
几个人都看向洛琛。
洛琛拧眉:“这跟婉月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你总不会怀疑我是真凶吧?”
安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将这条线索与韩女士的案子、洛先生屡次被下药的案子串联起来,我发现了这两桩案子的共同点。”
说到这里,她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茶。
李佛沉不住气了:“什么共同点?”
“你要说就赶紧说,不要卖关子,浪费大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