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的眼里流出泪来:“不幸的是,我家里出了事,我父母在我们结婚那天把我给强行带走了,还把我关起来,不允许我去见景维……”
她说得极其动容,又是流泪又是哭泣,又是捂住胸口又是嗓子沙哑。
别人看了会不会感动,安缘不知道,但她一点都不感动。
贵妇越说越激动,反反复复,来来去去,说的无非是她和景维在大学时如何相恋相爱,山盟海誓,你非我不娶,我非你不嫁。
她特别提到:“当时安家很穷,景维非常孝顺,晚上、周末和节假日都回乡下照顾爷爷奶奶,几乎没有时间约会,但我一点都不嫌弃。”
“我只要有空就陪他去乡下,帮他照顾爷爷奶奶,帮他做家务。”
“乡下门前那条美人蕉小道,就是我和他一锄头一锄头地挖土,亲手种出来的。”
“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你不知道我为他付出了多少!”
“他的爷爷奶奶生病住院,我和他一起请假,我负责白天照顾老人家,他负责晚上守夜……”
“我家的家境也不好,人多,花销大,但我还是努力存钱,悄悄给他的爷爷奶奶买补品……”
“大学四年,我的课余时间几乎都花在了安家的身上……”
“大学毕业后,我没有去找工作,就陪着景维住在乡下,帮他种菜养鸡,这一点安家和全村的人都知道……”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重点是她对景维和安家的付出。
安缘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悠然地喝奶茶,时不时地抬眼观察贵妇。
说实话,她听得很不耐烦,觉得对方很讨厌。
她之所以忍着没走,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大哥,一方面是为了弄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好一击必中。
她感到惊讶的是,她大哥竟然还有这样的过去,而安家人至今没有提过一个字。
一个小时后,贵妇终于说累了,嗓子也哭哑了,暂时停下来,喝奶茶润润嗓子。
安缘终于抬头,平静地看着她,一针见血地道:“50万借款是怎么回事?这三年来你又去了哪里?”
她面露嘲讽之色:“我看你现在过得很好啊,一身名牌,吃香喝辣,养得又白又丰满,营养都过剩了,我实在看不出你为爱情所困、过得不好的样子。”
贵妇脸庞涨红,目光飘忽,不敢直视安缘的目光,有些心虚地道:“我、我被家里强行送到了别的城市,离北城很、很远……”
“我父亲患了尿毒症,需要换肾,还需要长期调养,我、我不得不跟景维借了50万,但、但是不够……”
她低头,抬手捂脸,又“呜呜”地哭起来:“家里借了别人很多钱,还不起,就逼我嫁给对方,我、我没有办法……”
安缘冷笑:“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有夫之妇,却还想在外面撩男人?”
“不、不是这样的!”贵妇抬头,泪眼婆娑,“我、我丈夫两个月前病故,我现在是自由身……”
“哦,丈夫刚死,你就迫不及待地想找男人了?”安缘拉长声音,“像你这样的女人,也配得上我家景维哥哥啊?”
“我、我是被迫的!”贵妇辩解,“我也是受害者,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念景维!我们曾经长期同甘共苦,他又那么好,一定会体谅我的……”
“哼!”安缘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放出免提。
手机那端传来安景维的声音:“小缘,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啊,准备回家。”安缘笑得甜甜的,用撒娇的声音道,“今天晚上我想吃你做的红烧鱼、水煮牛肉和青菜芋头汤。还有,我好累啊,回家后你帮我按按肩膀好不好?”
安景维的声音带着宠溺:“好,我准备去买菜。”
“谢谢,回家见。”安缘关掉通话,站起来,得意地道,“我和景维哥哥已经是一家人了,早就住在一起了,我们的爸爸妈妈非常支持我们住在一起。”
“你啊,没有机会的。”
不等贵妇扭曲变形,她又朝贵妇做了一个鬼脸:“还有啊,我很有钱的。”
“你那50万还不还,对景维哥哥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警告你哦,你敢骚扰我家景维哥哥,我就让你好看。”
说完就走。
脚步又轻又快。
贵妇看着安缘的背影,膨胀的愤怒、妒忌、痛苦令她五官扭曲。
她抓起自己那杯奶茶,重重地摔在地上。
茶杯破裂,发出好大的一声“叭”。
血一样的红色液体溅了一地。
如同她破碎的心。
她扫码赔偿店里的损失,坐进宝马,疯狂地想着,她要怎么样才能联系上景维?
以景维的性格,只要她认错、哀求、弥补,让他怀念过去的美好,他一定会心软的。
但她最好是私下见景维,不能让安家的人发现她,否则安家的人很可能会阻挠。
所以,她不能去安家找人,也不能去半山花园等人。
怎么办?
路边的银行映入她的眼帘,令她脑海中灵光一闪。
“前天见到景维的时候,他不是从城市信用银行里出来吗?”
“手里还拿着银行的文件袋,估计是去贷款了。”
“他以前就说过,他的梦想是开发乡下的荒山和荒地,让土鸡漫山遍野地追着虫子跑,让水果和鲜花布满整个山头,就像里的花果山一样。”
“他还说凑不够本钱的话,就去银行申请贷款。”
想到这里,她得意地笑了:“城市信用银行只是小银行,我去那里存个几百万,他们还不得把我当成上帝一样捧着?”
“到时我跟他们要景维的电话,还让他们拒绝给景维贷款,他们敢拒绝吗?”
“到时我就出钱帮景维完成梦想,景维一定会感动的,就像当年一样……”
她踩下油门,向那家银行奔去。
此时的安缘没有回别墅,而是去了离别墅不远的菜馆地址。
老宅子正在翻修,到处都是“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吵,又乱,灰尘还多。
安缘没有进去,就在门口打电话叫四哥出来。
安峙戴着安全帽、口罩和手套,小跑着出来,一见到她就把口罩摘下来,高兴地道:“小缘你怎么有空来了?”
安缘瞅着他,严肃地道:“四哥,你要问你一件事,跟大哥有关的。”
“跟大哥有关的?”安峙摸摸安全帽,“你说,我知道的一定说。”
安缘道:“我和大哥碰到了一个叫什么依兰的女人,二十七八的年纪,长得挺漂亮的,她说她是大哥的初恋,还说她在结婚当天被家里人给强行拉走了……”
“放屁!”一向斯文、爱笑的安峙激动地跳起来,控制不住地爆粗,“她在撒谎!她就是个大骗子!”
“她满口谎言,贪婪无耻,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坏的女人了!”
“如果让我看到她,我、我不打她,但一定要骂死她!”
安缘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四哥你冷静,她……”
“我冷静不下来!”安峙气得在原地转来转去,不断拿拳头敲打头上的安全帽,感觉快要气炸了。
“你知道她对大哥做了什么吗?”
“她、她竟然在婚礼当天放了大哥的鸽子!”
“还卷走了50万元的彩礼,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安峙气得眼睛都红了,几乎哭出声来:“那可是我们全家老小,辛辛苦苦存了两年,准备用来装修新房子的装修款啊,就这样被她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