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后。
二十多名打手气喘吁吁地退开,要么瘫坐在地上,要么用双手撑住膝盖,要么靠在桥栏上,累得像一口气犁了三亩地的老黄牛,没有余力继续咂了。
“玛得,这车是用精钢做的吗?砸得老子的手都麻了就是砸不坏,真是见鬼了!”
“你们看我的砍刀!进口的好货,好几百块呢,刀刃都豁了几个口子,报废了……”
“这车子用的是防弹玻璃吧,我用铁棍砸了几十下都没能砸破,太猛了……”
“老大,我看这事不对劲啊!”打手中还是有人长脑子的,“这越野车看着普通,但怎么砸都砸不坏,绝对不是普通的车子。”
“这开车的人又冷静得很,电话也不打,恐怕来历不简单,咱们是不是走为上策?”
“走个屁!”脸上缠着黑色绷布的大汉一巴掌拍在这位兄弟的脑门上,“咱们只拿到了每人两千的订金,想拿到全款,至少得废掉对方一只手或一条腿。”
“就问你想不想要钱?”
只要达成目标,每人就能拿到两万块。
二十多人群殴一个人还有钱拿,这样的好事,谁放弃谁是蠢货!
其他人也纷纷道:“这车子厉害,不代表开车的人也厉害!”
“只要这车里的人出来,咱们一定能打残他。”
“他不出来,咱们就把他逼出来呗。”
说罢,有人从草丛里拎出一桶汽油,拧开盖子,朝车子里的洛渊晃了晃,示意他赶紧下车,不然就泼汽油。
洛渊看到这里,将指尖的香烟往驾驶台上一摁。
而后扯掉领带,脱掉西装外套,再解开两颗衬衫扣子,从车座底下捡起一根手臂长的棍子,打开车门,踏出长长的一条腿。
再踏出长长的一条腿。
众打手都在心里道,好长的腿,好亮的皮鞋,西裤的料子和做工也很不错,这家伙一定是有钱人。
他们发了!
当洛渊整个人都钻出车子,站在路灯和车灯的光圈之中时,众打手都愣了一下。
这个男人,也踏马的太帅了吧?
他们活这么多年,就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真人,女的也没有见过。
简直是从电影电视里走出来的高富帅,看得他们妒忌恨……
“哎哟,有钱的小少爷终于下车了!”黑绷带大汉吐了一口痰,大摇大摆地走到洛渊面前,“我们要的也不多,留下一只手还是留下一条腿你自己选……”
不等他说完,洛渊就将手中的折叠棍拉长,一棍子砸在他的脑袋上。
他当场头破血流,倒在地上,哀哀叫唤:“啊啊啊,我的头破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快叫医生……”
打手们迅速反应过来。
离得最近的一人扑上来,挥起铁棒就朝洛渊砸去。
洛渊举棍,架住对方的铁棒,随后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对方下半身的要害上。
对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被踹飞三四米之远,而后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洛渊侧身,箭步,游刃有余地从两名打手的中间晃过去,举棍,落棍,砸在一名累得尚未反应过来的打手的膝盖上。
“咔嚓”一声。
那名打手倒在地上,捂着膝盖惨叫:“我的膝盖,我的膝盖碎了……”
短短三秒,洛渊三次出手,弄废三人,让那些打手都惊呆了。
但他们毕竟经验丰富,很快形成包围圈,分批涌上来:“打死他——”
话音刚落,一把菜刀就从人群后面飞过来,落在洛渊的脑袋上。
鲜血从他的头顶流下,将他白净俊美的面容染成半红。
他微微顿步,抬手摸了摸脸,而后看着染了血的手,笑了。
他白白的牙齿,在糊了一脸的鲜血中闪动着刀刃一般的凶光。
他嗜血的眼神,在糊了一脸的鲜血中更显锋利和冷酷。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从喉间发出低低的笑声,宛如被激怒的猛兽,举起手中的棍子,冲进人群……
凌晨两点多。
安缘突然被热醒。
这里是山上,到处都是树荫,窗子也开着,有夜风吹进,按理说不应该热得全身出汗啊。
想了想,她坐起来,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打开风扇,准备继续睡。
但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发出悦耳的音乐声。
只有重要的人在休息时间给她打电话,手机才会发出声音,否则都是振动或者静音。
她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洛渊打来的。
这个时间正是一般人一天中睡得最沉的时候,洛渊不睡觉,给她打电话做什么?
难道是……想她想得睡不着?
这种想法让安缘感到她的身体更热了,心脏大概因为“热胀冷缩”的原理,“怦怦怦”地跳得很厉害,脸庞更是烫得几乎冒汽。
“哎呀,我在乱想什么呢?”
“也许他还在工作,想跟我探讨学术问题呢?”
她一手捂脸,一手轻颤着按下接听键,小小声的:“喂?”
电话那边是低低的、若有似无的喘息声。
约莫过了五六秒,洛渊低沉、沙哑、隐隐透着疲惫和笑意的声音才传进她的耳朵:“安小姐,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你……”
男人的声音让安缘的耳朵痒痒的,麻麻的,烫得很厉害。
安缘摸了摸烫手的耳朵,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粗重、急促起来,一时间都不敢说话了,生怕洛渊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
“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洛渊的声音愈发低沉和沙哑,就像风箱不断往狭小的火炉里扇火,里面的烈焰越烧越旺,疯狂地想要窜出去燃烧一切却被死死地压抑着。
“我很想你……”
“非常……非常地想你……”
“如果你现在在我的身边,那该有多好……”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随时都会中止。
安缘听得面红耳赤,一只手捂在胸口上,只觉得洛渊的声音快要让她的心脏爆炸了,脑子里也乱哄哄的,除了洛渊的声音,似乎什么都不存在了。
“安小姐,你能听到吗?”洛渊等了一会儿,沙哑地问。
“能听到……”安缘的声音弱弱的。
“能听到就好。”洛渊的声音在笑,“安小姐,现在是凌晨2点18分,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听到他要挂断电话,安缘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地道:“等等,你是不是生病了?病得是不是很严重?”
她是顶尖的医生,早该发现洛渊的声音不对,但她被洛渊的声音所迷惑,没有马上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