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袁今弋这双清澈的眸子,斯灵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她和白孟汾的一段经历。
那时候的斯灵还在读大学。
因为她只是聂家一个养女,偶尔陪同参加聚会,那些世家子弟表面客气,眼睛里的轻蔑意味却藏都藏不住。
为了转移心里出现的异样情绪,斯灵只能不停地努力学习,提升自己。
稳坐专业第一名的宝座,成了她内心最大的慰藉。
她这样拼命啃课本的忘我状态把白孟汾吓得不轻,怕她压力太大,会憋出心理问题。
于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周末,打算去图书馆继续埋头死读的斯灵被她拉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就是刚具雏形的木安酒厅。
白孟汾把人拉进一间包厢,顶着斯灵不理解的目光,她拍了拍手,包厢里多了几个长得不错的陌生青年。
“你干什么?”
斯灵被吓得一个激灵,就想起身往外走。
“先别走先别走,今天我就是带你来玩的嘛。”
“玩,玩什么?”
看着面前站着的几个男生,斯灵惊恐地眨了眨眼,对白孟汾的花心大小姐的名声有了新的认知。
“诺,陪聊陪玩都可以啊。”
“你自己玩吧我还有个报告没写。”
一把扯过想要逃跑的斯灵,白孟汾的语气变得可怜兮兮起来:“就当是陪我玩,行不行嘛。”
“你来都来了……”
被又拖又哄的带回了包厢座位,斯灵正襟危坐,只是默默喝着酒厅提供的果汁,压根不敢往旁边挪动一下。
期间有几个男生主动坐到她身边,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的叫“姐姐”,把斯灵喊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反观旁边的白孟汾,任由几个男生又是捶肩又是递酒,她还一脸享受的模样。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斯灵看向一直往自己身边挤的小男生,表情温和,说话的语气也很和蔼。
“你今年多大了,看着还很年轻。”
那小男生有些羞涩的开口:“今年刚满二十,姐姐,你要喝我的酒吗?”
“二十岁啊,比我儿子还小十岁呢,年轻真好。”
这话一落,包厢突然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白孟汾拿酒杯的手哆嗦了下,双眸瞪圆,洒了一地的酒水。
而那个小男生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颤:“姐,姐姐,您真会开玩笑。”
斯灵故作深沉的叹气:“你别看我现在年轻,我在这张脸上砸的钱,能在京川市区买好几套别墅了。”
“效果确实不错,一眼看过去还真就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说着,斯灵还故意伸手拍了拍那男生的肩膀,把人家拍的一个哆嗦。
“就这张脸,谁能看出来我已经五十八了。”
那小男生一下子站起身,神色有些惊恐地退后几步,而围着白孟汾的几个男生也是惊疑不定。
他们不禁开始怀疑起来,白孟汾也是整的吗,实际年纪不会六十多了吧?
一趟酒厅之旅下来,白孟汾耷拉着一张脸,看着心情明显变好的斯灵,她咬了咬牙,一把锁住对方的脖子。
“带你出来玩一天,瞬间少活四十几年。”
“那几个弟弟最后看我的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斯灵被她锁的咳嗽几声,好笑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出门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的,再说了,你早放我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把人给放开,白孟汾轻哼一声,她走到斯灵面前,看着她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审视。
“你够清心寡欲的,多好的几个奶狗弟弟,没一个看上眼的?”
“大姐你饶了我吧。”
斯灵捂了捂自己的耳朵,满脸生无可恋:“我真的不想再听到有人叫我姐姐。”
“搞半天你不喜欢年下小奶狗类型,弟弟们长得帅年纪轻,你为什么不喜欢啊?”
斯灵无奈的往学校走,拒绝回答白孟汾的问题。
姐弟恋什么的,一听就不靠谱。
可直到现在,二十七岁的斯灵面对比她小两岁的袁今弋,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直视对方。
年轻时说什么不喜欢弟弟的大话,现在遭了报应了。
察觉到斯灵的心不在焉,袁今弋揽住她腰身的手紧了紧,开口问她:“在想什么,怎么不回答我?”
斯灵回过神,看着他凑得极近的脸,一个坏点子从脑海里冒出来。
“我在想今晚怎么宠你,等吃完晚饭,你来我房间。”
袁今弋眼睛亮了一下,已经开始期待晚上了。
可等他们吃完晚饭,袁今弋认认真真把自己洗的很干净,轻轻敲了敲斯灵的房门。
“你先进来,等我洗完就出去。”
斯灵的声音从她房间内的卫生间传出,袁今弋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影站在花洒下,耳垂通红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直到咔哒一声,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他噌的起身,却看见穿着睡衣的斯灵手里端着一个塑料盆。
抬头对上袁今弋疑惑地目光,斯灵朝他热情的招了招手。
“快过来帮我一把。”
袁今弋走过去接过塑料盆,里面是一件深棕色的秋季卫衣。
“你这是……大半夜洗衣服?”
“你再仔细看看。”
斯灵揪起卫衣一角轻轻一抿,布料瞬间像沾水的卫生纸一样,碎成了细渣。
“这件衣服是我找理理帮忙用景程面料厂的面料做的。”
她扭头看向袁今弋:“我今晚叫你过来,就是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着塑料盆里泡的褪色稀碎的衣服,袁今弋沉默一会儿,为自己满脑子带颜色的东西感到羞愧。
斯灵故意戳了戳他泛红的脸颊,语气戏谑:“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
“没什么,有点儿热。”
说着,袁今弋还故意扯了扯衣领,营造出他确实觉得很热的假象。
斯灵轻轻“哦”了一声,也不拆穿,只是起身把空调度数调到了二十四,除湿。
“沪川天气湿热,的确很难熬,就连你这个本地人都遭不住。”
“我在沪川也没有住很长时间……”
“哦。你小时候是在青莱养伤对吧?”
袁今弋刚要随声附和,突然意识过来,到嘴边上的话又咽了下去。
斯灵看着他有些僵住的神情,轻轻叹息一声,放弃了自己刻意的试探。
“我们继续说景程面料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