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沪川很容易下雨,有可能前一秒还是个极好的艳阳天,下一秒就会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
斯灵掸了掸身上沾染的几滴雨水,刚想开车去找齐明桉商议寒猫电视台的事,却突然接到了袁今弋的电话。
她看了眼屏幕上不停闪烁晃动的名字,犹豫一瞬后,伸手划开接听键。
电话接通,对方却迟迟没有发出声音。
“袁今弋,出什么事了吗?”
斯灵耐心询问,那头却突然传来低沉的咳嗽声。
“你现在有时间吗?”
车窗外渐渐挂起幕帘,这场雨下得越来越大,而斯灵刚想说出口的“没时间”,被袁今弋压抑不住的低咳声打断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斯灵重新组织语言:“有时间,你现在是在袁氏大楼吗,雨下的有些大,我去接你。”
“麻烦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斯灵总觉得袁今弋说话的声音有些心不在焉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许是因为下大雨的缘故,路上行驶的车辆并不多,过了几个红绿灯,斯灵畅通无阻的开车来到袁氏集团的楼下。
她从车座后面摸出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的雨伞,打开车门撑伞起身。
雨水哗哗的冲刷着柏油马路,在地面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斯灵大步踩过汇聚的小水洼,来到袁氏前台,却被告知袁今弋已经离开有一会儿了。
斯灵谢过前台的姑娘,有些焦急地跑出大楼,开始四处寻找袁今弋的身影。
“雨下的这么大,他没带伞身体又弱,能走去哪儿?”
奔跑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斯灵的鞋袜,手中的伞在暴雨的猛烈冲击下,只能堪堪遮住她的头顶。
裸露在外的胳膊沾上冰凉的雨水,斯灵哆嗦了一下,刚要继续往前寻找,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呼唤声。
“斯灵。”
斯灵回头,看到了雨幕里的袁今弋,他整个人暴露在暴雨之中,被雨水浑身上下冲刷了个遍,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像是一只被人抛弃掉的小狗。
行动快过思考,斯灵跑上前,将手里的伞撑在他的头顶,隔绝出一小块不被雨水侵袭的小空间,容纳他们两个人。
“袁今弋你疯了,跑外面淋雨玩,不知道会很容易感冒吗?”
男人垂头不语,只是任由斯灵拉住他因为淋雨有些湿冷的左手,带着他来到了车里。
斯灵打开暖气,从车后座找出了一件自己的外衣盖到袁今弋的身上,生怕他会因此而感冒发烧。
想到这里,连她自己也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担心袁今弋会因为淋雨生病。
最后都归咎于这段时间工作忙,她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照顾病号上。
虽然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春颂园,赶着袁今弋去洗了个热水澡,但他还是无可避免的感冒发烧了。
找到家里常备的退烧药,斯灵把药用热水冲好,端着来到袁今弋的屋内。
躺在床上的袁今弋烧得满脸通红,他有些不太清醒的看着斯灵缓缓靠近,将略有些苦涩的药汁用汤匙喂到嘴边。
然后,那点儿药全顺着嘴角淌进了脖子里。
斯灵端着药的手下意识用劲儿,想把整杯的药全浇袁今弋头上。
可看着他生病惨兮兮的模样,又实在是不忍心就这样放着他不管,思来想去,斯灵的视线凝在袁今弋的嘴唇上。
“袁今弋,你看着我。”
袁今弋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听见对方凑到眼前提出的要求,他下意识照做。
抬头的瞬间,他的下巴被人伸手托住,斯灵蛊惑的呢喃声在耳畔响起。
“我要吻你了哦。”
话落,不等袁今弋反应,后者把杯中的药一口喝到嘴里,捏着他的下巴就低头亲了上去。
苦涩的药汁被一点儿一点儿渡进嘴里,感受着唇上温软柔和的触感,袁今弋控制不住咽了下口水,恰好把嘴里的药汁全都咽了下去。
目的达成,斯灵双手撑着床沿,刚要起身退开,突然天旋地转,她被压到了温热的被褥里。
身边多出一个滚烫的身体,斯灵伸手想要推他,反被禁锢的越来越紧,灼热的唇再次落下,她挣扎的动作渐渐慢下来。
到最后,斯灵彻底放弃挣扎,被拉着一起坠入了无边的潮热地带。
意识朦胧前,她还在思考,袁今弋的劲儿可真大,生着病做起这档子事来,还生龙活虎的。
*
第七次打斯灵的号码无人接听后,齐明桉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碎发。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他接到灵犀大楼被记者围住的消息,刚想去帮合作伙伴救一下场子,却突然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好久不见。”
齐宿淼拿着把伞,身上罩了一件浅黄色外衣,俏生生的站在齐明桉办公室的门口。
“谁让你进来的。”
看着这个间接导致自己离开齐氏的女人,齐明桉神色阴沉,刚要打电话找保安把人带出去,齐宿淼突然笑着说出一句话。
“明桉弟弟别急着赶我,我是来找你合作的。”
一声“明桉弟弟”,硬生生给齐明桉喊出一身鸡皮疙瘩,他放下了想要打给保安的电话,但神情仍旧戒备。
“齐宿淼,你这是终于打算承认自己的年龄了?”
“我从来都没有不想承认自己的罪恶,是她不想承认犯下的错,也不允许我去认。”
这个她是谁,齐明桉心里再清楚不过。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处处听宋帘指使安排的齐宿淼,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齐明桉,你帮我,帮我摆脱她,我真的受够了。”
说着,齐宿淼一把把外衣脱下,露出自己满是淤青的胳膊,还有后背隐隐可见的几道鞭痕。
在齐明桉震撼的眼神下,齐宿淼神色凄凄,对着他字字控诉宋帘的所作所为。
“她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接近聂图灵讨他欢心,让他喜欢我,娶我做聂家的少夫人。”
“可聂图灵就是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一个气不顺就对我拳打脚踢,因为他知道,就算他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他身边半步。”
说着说着,齐宿淼的情绪明显开始崩溃,跪坐在地上又哭又笑。
“她是我的妈妈啊,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字字句句为我好,其实只是把我当成巩固她齐家主母位置的棋子。”
“她甚至还嫌弃我为什么不是一个男孩,不能干掉你,成为名正言顺的齐家继承人。”
齐明桉沉默半晌,只是背过身去,没有任何想要帮助她的意思。
“这是你和宋帘之间的事,我不会管,也不可能去管,如果没有你们母女,我的母亲不会死,姐姐也不会离开齐家。”
“我不会原谅你,也无权替他们原谅。”
闻言,齐宿淼的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好一会儿,她平复好心情起身,神情变得坚定,对背对着她的齐明桉大喊:“那我们就做一场交易。”
“我手里有宋帘和寒猫电视台联络的证据,你帮我脱离宋帘和齐家,我把证据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