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饭局约在芳菲居。
当斯灵准时到达的时候，袁峥已经在约好的包间里坐着了。
和在齐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这个男人似乎很偏爱深黑色的西装，连发色也黑的很纯粹。
但凡灯光昏暗，他能够完美的隐藏在黑暗中，像一只等待狩猎的毒蛇。
“让袁先生久等了。”
斯灵坐到他的对面，在男人的眼神压迫下气定神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次单独约斯灵小姐来，是为了合作上的事。”
刚刚端起茶杯的手顿在了半空，斯灵抬眸看了袁峥一眼，恰好和对方投来的视线相交。
一时间，她差点儿被对方眼中深沉厚重的漩涡吸进去，仿佛自己的小心思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但斯灵很快找回理智，对着袁峥举了举茶杯。
“袁先生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那斯灵小姐又为什么接下这个单子。”
此时此刻，斯灵终于摸透了袁峥的心思，袁氏到现在竟然还不想放弃和灵犀的合作？
那之前派程严到公司闹一通又是因为什么？
斯灵很不想承认面前这个精于算计的男人，会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导致决策错误的恋爱脑。
陆陈仙，恐怖如斯，竟然能让袁峥这样的男人失去理智。
这样想着，斯灵清了清嗓子，委婉的提出拒绝。
“工作服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到最好，不辜负袁氏对我们灵犀的信任和厚望。”
“但灵犀和袁氏的合作已经在程严特助的见证下作废，我们也找到了齐少这位相对来说更为靠谱的合作伙伴。”
斯灵淡笑着说道：“我们对此表示遗憾。”
话音落下，气温仿佛顿时就下降了好几度，袁峥右手食指轻点桌面，像是在考虑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是芳菲居的服务员。
“袁先生，需要现在点餐吗？”
袁峥这才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抬了抬下颚，示意把菜单交给斯灵。
“还是袁先生点吧，我对这里的一些菜品还不太了解。”
“初来乍到，有不了解的地方很正常。”
袁峥拿过菜单，随手划了几道菜，猛地抬头直视斯灵：“就怕分不清主次，不懂装懂。”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斯灵脸色差点儿端不住，她暗暗掐了下自己的手心，突然抬手叫停服务员。
“加一瓶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服务员神色变得有些为难，她显然知道袁峥不喜饮酒的习惯。
“按照斯灵小姐说的做。”
不一会儿，菜全都上齐，服务生将已经开封的酒放到斯灵这边，后者直接拿起来倒满了身前的杯子。
“袁先生，我先敬您一杯，感谢您对灵犀的信任，把这么大的单子交给我们。”
说着，斯灵直接一口闷了杯子里的酒。
随即她又倒了第二杯。
“第二杯，感谢袁先生对我的照顾，虽然是……看在阿弋的面子上，但还是感谢。”
闻言，袁峥的神情变了变，在斯灵喝完第二杯还打算倒的时候，抬手抢过酒瓶。
“第三杯，我敬你。”
他倒满自己的杯子：“抛开其他，感谢你愿意留在小弋身边。”
在袁峥皱眉喝完杯中的酒时，斯灵的神色变了变，为自己内心正确的猜测感到庆幸。
相比其他家族之间为了财产和权力而导致的兄弟阋墙，袁家兄弟之间，看来是不一样的。
至少从目前看来，袁今弋对于袁峥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
陆陈仙的情报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袁峥的酒量是真的差劲。
不过令斯灵没想到的是，来接人的并不是她心中所想的特助程严，而是一个生面孔。
“怎么不是程严过来？”
“程哥离职了，以后我来代替他的工作。”
斯灵垂下眼睫，安静消化掉这个消息，她试图揣摩袁峥真实的心思，却没有任何门路。
和袁峥的新特助聊了几句，斯灵就转身去了芳菲居的停车场。
她喝了酒，没法自己开车离开。
找好代驾以后，斯灵找了一个无人空旷处，突然从包里摸出一盒女士香烟。
她拿出一根夹在指尖，把烟轻轻叼在嘴里，却没有在包里找到打火机。
摸了摸自己的外套口袋，是空的，在摸另一边儿，还是空的。
斯灵有些无奈的垂下手，看来是放在办公室忘拿了。
突然，身边响起清脆的一声“嚓”，小小的火苗在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男人手中跳跃。
斯灵愣了一下，昏暗的环境里，橙红色的火苗映照出袁今弋清冷的神色，让她无端觉得心里发虚。
可斯灵转念一想，根本没必要在乎袁今弋对她印象如何，如果能借此让他打消突兀的喜欢，那再好不过。
于是斯灵叼着烟低下头，微微凑近他。
耳旁的一缕发丝不听话地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眸，袁今弋抬手给拢到耳后，竟顺着靠近，举起打火机帮忙点烟。
刺啦一声，是烟草被点燃的声响。
他们离得近了，斯灵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独有的茶香。
袁今弋把视线从打火机上移开，突然抬眸看向斯灵的眼睛。
烟雾飘散到半空中逐渐消失，而袁今弋从不抽烟，却为了斯灵随身携带打火机。
他静静站在原地很长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斯灵。”
“嗯？”
“你是因为我哥的缘故，才不接受我吗？”
斯灵用力吸了口指尖的香烟，水果味的烟草远没有其他香烟来的浓郁，可以让人短暂忘记沉闷的现实。
她学着袁今弋之前拒绝回答的模样，也沉默以对，算是一报还一报。
这时，斯灵叫的代驾到了，她确认香烟的火星彻底熄灭后，把剩下的半截丢进垃圾桶。
刚打算忽视袁今弋，直接回春颂园，却被拉住了胳膊。
“去我的车上。”
不等斯灵反应，就被强硬塞进了车后排。
一同跟来的明瞳和代驾交代几句，就回到驾驶位，他极力忽视后排的二少和二夫人，把自己当成透明人。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斯灵，却在此刻问出一个问题。
“袁今弋，如果我和袁先生起冲突，你会帮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