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窗帘遮挡住酒店房间内交缠在一起的男女。
“热,好热……”
烈焰灼烧般的温度让斯灵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
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严丝合缝的贴上去,紧紧攀附对方。
随着男人缓缓凑近,斯灵闻到对方身上清新温和的玉龙茶香。
他的下颚蹭过她的锁骨,略硬的胡茬擦过细腻敏感的肌肤。
眼看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斯灵的膝盖突然被类似金属的物件硌到。
匍匐在她身上的男人顿住。
因为酒精而混沌的大脑清醒片刻,斯灵迷茫往下看,却被被褥挡住视线。
她伸出胳膊一通乱挥,可随着男人低喘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斯灵不敢再乱动。
她僵直着身体躺在男人身下,不一会儿倦意袭来,就这样沉沉睡去。
随着斯灵陷入沉睡,被褥被掀开。
始作俑者静静看着少女恬静的睡颜,眸中情愫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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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灵的生物钟向来稳定,天色刚要泛白,她就捂着头从床上起身。
还没彻底清醒,余光突然瞥见了窗边静坐的陌生男人。
“你醒了。”
不等斯灵回神,对方突然挪动靠近,她这才看清楚,男人坐着一架轮椅。
她条件反射般摸了摸被硌到的地方。
下一秒思绪回笼,斯灵缓缓意识到,自己睡了个男人。
还是在她婚礼的前夜。
袁聂两家联姻,放在京沪两圈是极为重要的大事。
斯灵提前来到沪川,本来在聂家安排的酒店里待嫁,却被朋友带去酒厅买醉。
“单身生活结束前夕,姐姐带你去体验一把自由的感觉。”
白孟汾在京川就是出了名的玩咖,离家在外没人管束。
她更加胆大妄为,直接点了十几个陪酒,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长桌上各色酒水琳琅满目,桌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斯灵没怎么喝过酒,但在此刻,她突然就想试试醉生梦死的感觉。
随手拿起酒瓶,斯灵呛的脸颊泛红,将半瓶酒硬灌进肚子里。
“小姐有心事吗,可以和我说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俊秀少年坐到身边,期待望向微醺的女人。
斯灵神色恍惚,准备学白孟汾平时的样子,抬手摸摸少年的脸颊。
不等她触碰到对方,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振动,斯灵的手停在半空,清醒了几分。
她盯着闪烁的备注名字,没有接听的打算,可对面锲而不舍,打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道响了几次,斯灵隔开和少年的距离,拿起振个不停的手机。
“……”
电话接起,谁都没有先开口。
她听着那边液体撞击玻璃杯的倒酒声,躁闷的心情就这样渐渐平息。
“灵灵,你在哪儿?”
第一次,他先沉不住气。
斯灵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我在酒厅点了十几个酒保陪我喝酒,享受自由时光。”
安静片刻,对面声音响起:“你开心就好。”
“不能参加你的婚礼,我很抱歉,新婚礼物托爸妈给你带去,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能收到。”
“还有灵犀总部的搬迁事宜,我都安排好了,具体章程会发你邮箱。”
斯灵不想听他没完没了的絮叨,直接反问:“聂图灵,为什么不祝我新婚快乐?”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息,她随即听见聂图灵的回答。
“灵灵,不要闹。”
斯灵毫不犹豫挂断了电话。
“汾汾,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玩。”
白孟汾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本来就是带你来放松,一起回去吧。”
“你留下玩,我想一个人走走。”
说着,斯灵低头离开包厢,眼泪也随即落下来。
母亲意外去世后,她被聂家收养。
也得以接触上流社会的圈子,看到新的世界,她会至感激。
而聂家父母思想开明,养女漂亮聪慧,本身也足够优秀。
他们生出了想要撮合她和亲生儿子在一起的想法,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但聂图灵不愿意。
“我怎么能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
一句话,让聂家父母歇了心思,也打破了斯灵沉浸七年的美梦。
她惶恐不安,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
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超过兄妹关系的心思。
斯灵喜欢聂图灵这件事,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迟来的醉意侵袭大脑,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耀得人眼睛疼。
斯灵扶着墙壁,晃晃悠悠寻找厕所,她很需要凉水清醒一下大脑。
记忆从这里开始断层,再次拥有意识,就是这个让人抓狂的早晨。
斯灵偷瞄了眼默不作声的男人,不得不说,他长得很符合自己的审美。
对方五官俊美,眉眼深邃,整张脸轮廓精致,但肤色有种病态的苍白感。
早春温度偏低,他身上仅套了件浅色毛衫。
配上轮椅,活脱脱一个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病美人。
让一个腿脚不好的人当鸭子,酒厅老板真不是个东西。
可斯灵转念一想,他这么惨,自己嫖了他还不打算负责,她好像更不是个东西。
思及至此,斯灵在心里狂扇自己大耳刮子:“我可真该死啊。”
表面却装得平静万分,滴水不漏。
负责是不可能负责的。
她毕竟算是个有夫之妇,不能为了一夜风流债,就毁了两家的联姻。
唯一的补偿方法,只有物质上的赠予。
“你……”
“袁今弋。”男人突然开口,神色认真的看着斯灵,“我叫袁今弋。”
“好,袁先生。”
斯灵暗暗叫苦,竟然和她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同姓。
“昨晚是个意外。”
她象征性咳嗽:“都是成年人,我想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闻言,袁今弋垂眸不语。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斯灵有种自己是个爽完就跑,压根不管对方死活的渣滓。
“你放心,肯定不会白占你便宜。”
斯灵薅过丢在地上的包包,摸出一张空白支票,是聂母强塞给她以备不时之需的。
“昨晚我是第一次。”
袁今弋声音暗哑,是白孟汾常说的那种,能让耳朵怀孕的神仙嗓音。
可他说出来的话让斯灵勉强维持的平静寸寸破碎。
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委婉的表达想要负责,她能负得起吗,她不能。
“袁先生,你听我说,我有未婚夫的,我们特别相爱,完全没法分开,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袁今弋挑了挑眉,面上似有笑意,但很快就被他掩盖。
只是看着斯灵滔滔不绝讲述着她和自己“未婚夫”感天动地的爱情。
“这张支票给你,金额随便填,填多少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僵持片刻,袁今弋抬手接过支票,斯灵终于松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我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先走了。”
说着,她急忙整理衣服,确认自己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抬脚就要往外跑。
“是急着去结婚吗?”
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斯灵一阵心虚,脚步不停逃离了犯罪现场。
可不就是急着去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