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月一下马车,丁敏就注意到了,想不注意都难,这小妹妹生的太标致太打眼了。
是以,苏照月的视线一看过去,她立马就察觉到了,见她张嘴,立即给她塞了块绿豆糕。
“妹妹吃早饭了吗?这绿豆糕是我娘亲手做的,妹妹尝尝。”
苏照月望着眼前这个笑眯眯,一团和气的女子,眼中疑惑更甚。
这不是上次在常胜赌坊跟诸葛彦斗嘴的那个丁公子吗?
他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还……
苏照月吞下嘴里的绿豆糕,“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叫丁敏,我爹是兵部尚书,我家里还有个孪生哥哥,唉,我那哥哥是个不成器了,成天在外面鬼混。”丁敏很是热络地自报了家门,还把自己的哥哥都抖落了出来。
在赌坊遇见的是她的哥哥?
苏照月忍不住又打量了丁敏一眼,丁敏身量比她高出许多,眉宇利落英气,一身窄袖红衣衬得越发英姿飒爽。
见苏照月满脸疑惑,丁敏拉了拉一旁的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大学士之女魏今雨,妹妹你叫什么?”
魏今雨神色淡然,如高岭之花,周身散发出一丝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高冷之气,跟丁敏那自来熟性格截然不同。
魏今雨朝苏照月微微颔首,算是见礼了。
“丁姐姐魏姐姐好,我叫苏照月。”苏照月朝丁敏行了个礼。
此话一出,周围的视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有探究的,但更多的是鄙夷不屑的。
“你就是那个勾住渊王的狐媚子呀?”人群里有人讥笑道。
丁敏强势维护道:“谢妙,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个叫谢妙的姑娘冷哼了一声,带着人往外挪了挪,仿佛苏照月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就在这时,一位公公领着两队宫人从宫门里出来,有眼尖的人认出来。
“是太后身边的瑞公公。”
“天哪,竟然是瑞公公负责接待我们。”
原本还三五聚做一团散漫的贵女们,纷纷端正了站姿,脸上甚至还露出几分敬重之色。
苏照月抬头看了一眼,那不是那日来苏家为她宣旨的那位公公吗?
瑞公公走到人前:“诸位小姐们久等了,老奴现在就领各位小姐入宫。”
“有劳瑞公公了。”
众人纷纷欢喜,一个小公公回禀道:“瑞公公,还少一人。”
瑞公公不喜:“时辰已过,是谁还没来?”
“是镇国公府的沈小姐。”
苏照月恍然,方才下了马车她就觉得少了什么,原来是没看见沈霁月。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一辆奢华的马车由两队侍卫护送着,从不远处慢慢驶来。
像是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那马车前头是两匹黑色的骏马,健壮高大,马头上还挂着镶嵌着绿松石的金当卢。
马车上雕花彩漆,车厢的帷幔上都缀着珍珠,四角包着金箔,马车顶上还嵌了一颗夜明珠,在半空中折射着晨光,十分刺眼。
马车在人前停下,车厢里先出来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而后才是满头珠翠的沈霁月。
沈霁月握着沈乘风的手,趾高气扬地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苏照月头上,脸上全是得意。
苏照月就算是沈家的真千金又怎么样,她没证据,她要有证据她早回沈家了,还会在苏家受罪?
“第一日便迟到了这么久,想必是根本没把公主,没把宫里的旨意放在眼里,既如此,沈小姐你可以回去了。”瑞公公的话突然响起。
刚下马车的沈霁月愣在原地,脸上唰地一下红了起来。
不知是谁忍不住,突然笑出了声,让沈霁月那涨红的脸又滚烫了几分。
沈乘风不忍妹妹委屈,上前转圜道:“瑞公公还请通融一下,我妹妹是因为紧张,所以路上耽搁了一下。”
“沈将军,早朝时间快到了,这里是东华门,将军得走午门,再不走就赶不上了。”瑞公公毫不动容道。
沈霁月窘迫地站在那,眼睛里已经有眼泪在打转。
“瑞公公,求您老人家再通融通融。”沈乘风撇下脸面,再次请求道。
瑞公公看了看沈霁月:“那便先罚站一个时辰吧。时辰到了,老奴便来接人。”
说罢,瑞公公便领着其他人入宫去了。
沈霁月一边哭着一边跺脚,“这老阉人欺负人!”
沈乘风连忙去捂沈霁月的嘴,头一回地觉得这个妹妹有些不省心。
“小祖宗,你闭嘴吧。方才我就催你快些了,你非得整这个排场。在家不是告诉过你吗?瑞公公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他还为先帝救过驾,连父亲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哥哥,连你也开始教训我了?如果不是你把我弄丢了,那我从小在京城长大,我怎么会不懂这些?我怎么会被人瞧不起?”沈霁月的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几句话便戳到了沈乘风的痛处,沈乘风忙安抚妹妹,“你先委屈在这等一会,哥哥去找景王殿下求求情。”
沈乘风乘车迅速赶往午门入宫,沈霁月孤零零地站在西华门外,那满头的珠翠就像是靶子一样,吸引着过往所有人的视线。
明明那些人什么都没说,但沈霁月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瑞公公把人领到了昭阳殿,昭阳殿的管事蕙嬷嬷带着人迎了出来,
随后为众人安排好房间。
十分凑巧,苏照月和丁敏,魏今雨的房间紧挨着,都在东殿。
刚分好房间,便见一个小太监领着沈霁月走了进来,小太监手中还提了一坛酒。
“瑞公公,景王殿下说前不久出门得了一坛好酒,拿来给瑞公公品鉴品鉴。”
这是沈乘风请了景王来求情了。
“景王殿下赏赐,老奴惶恐。”
瑞公公收了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沈霁月进了昭阳殿。
沈霁月来得最晚,最后只剩下西边一间屋子,采光不好,景致也差。
出师不利,沈霁月一脚踹翻了凳子。
一个阉人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她当了王妃当了皇后,第一个就拿这老阉人开刀!
“叩叩叩——”
房门响起,沈霁月连忙扶起地上的凳子,端正坐好。
“进来。”
房门推开,永定侯府的谢妙从外走了进来,笑道:“今天怎么回事?”
见是她,沈霁月也不端着的,谢妙是她在京城唯一处得来的朋友。
“别说了,我还不是想压那个苏照月一头,结果反吃了瘪,气死我了。”
谢妙笑了笑,“你就是太心急了,你想教训那个苏照月,何须你自己出马?你勾勾手给点甜头,自然有人为你冲锋陷阵。”
“怎么说?”沈霁月眼睛一亮,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