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王殿下的‘捧杀’十分神速,从湖心别院回来,第二天,苏良筹升任的工部尚书一职便已经有了风声,只差走程序。
最多半个月,这旨意就会下来。
苏照月也从菡萏苑搬进了更宽敞更漂亮的青玉轩,四个丫环,两个粗使婆子,还有自己的马车,小厨房。
箱笼衣柜全都塞满了新衣裳,妆奁铜镜前也铺满了首饰脂粉。
苏照月需要什么,只管找管家支账,不用经过柳氏应允。
规格待遇比苏映雪还要高出三分,苏良筹俨然是忘了自己还在病榻上的亲闺女,把苏照月当成了‘命根子’。
他也不去想镇国公府的事了,反正所有证据所有线索都毁了,如果苏照月真的遇见了镇国公府的人,他咬死了苏照月是自己亲生的。
世间之大,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有,有一两个人长得相像有什么稀奇的。
“苏照月,你跟渊王说,让渊王赶紧派一个御医来给你姐姐看病。不要普通的太医,要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医正。”
柳氏突然闯进青玉轩,什么都没说,就朝苏照月命令起来。
小雀正在给苏照月梳头,听得这话,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太医院又不是她家小姐开的,她说来就来?
老爷都做不到的事,小姐去哪里请?
“你听见没有?你姐姐的脸看了那么多大夫都看不好,只能请太医来。她是你姐姐,你现在傍上渊王了,不能坐视不理。你姐姐的脸要是毁了,这一辈子都毁了。”柳氏喋喋不休道,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
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苏照月都能替苏良筹谋职了,请个太医还不是张张嘴的事儿。
苏照月挽好了头发,起身走到她面前,“如果中毒的是我,娘会为我这么积极寻医问药吗?”
当然不会,你这个小贱种,残了死了才好呢。
柳氏冷嗤了一声,差点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苏照月看着她,视线冷如冰霜:“忘了,那杯茶本来就是给我准备的,娘想要我死,怎么会给我求药。”
柳氏愣在原地,心突然慌了一下:她是不是全都知道了?
苏照月撇下柳氏,出了院子,缓步来到听雪馆。
听雪馆里死气沉沉,满屋子都是苦涩的药味。
苏映雪躺在床上喘气。
柳姨母准备的毒十分刁钻,只盘踞在脸上,又痒又疼,一抓就破皮流水,毒水流到哪烂到哪,不过短短数日,苏映雪那姣好的面容已经是满脸乱疮,那丑陋恶心的模样,跟前世的她不遑多让。
“姐姐近来可好?”苏照月心情大好,语调里是毫不掩饰的雀跃。
苏映雪闻声,扭头看了过来,焕然一新又光彩照人的苏照月十分刺眼。
“苏照月,都是你害的我,你为什么要害我?”
苏映雪一发怒,原本骇人的脸更加狰狞了起来。
苏照月笑出了声:“我怎么害你了?茶是娘准备的,毒是娘下的,要怪就怪她,是她先起了害人之心,只是这恶果报应在你身上罢了。”
苏映雪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直盘旋着苏照月的话。
没错,苏照月说的没错,归根结底都怪她娘。
谁叫她娘要去惹苏照月,明知道苏照月已经傍上了渊王了,她为什么要去惹她?
还准备了这么恶毒的毒药。
明明要害人的是她娘,为什么这恶果却要她来承担?她还没有嫁人,她的人生才刚开始,没有了容貌,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如果她的脸还在,就算没有李家支撑,她也可以让徐世子喜欢自己娶自己的。
都是她们害的!她们把她害惨了!
早知道,那天就该让父亲把她休了。
苏映雪越想越委屈,最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雪儿,你怎么哭了??你的伤可不能沾水呀。”
柳氏赶了过来便见苏映雪在流泪,忙心疼地拉住了苏映雪的手,结果被苏映雪狠狠地甩开。
不仅甩开,她还狠狠地剜了柳氏一眼。
柳氏愣住:“雪儿?你怎么了?那小蹄子不愿为你去请太医,没事,娘会再想办法的,你放心。”
苏映雪无语至极:“你把苏照月送给老太监,你给她下毒,你还指望她会听你的话去请太医?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她再傻,被你三番五次推火坑,也会跳起来扑人。”
柳氏再次怔住,半天没说出话来,等她回过神来,只见苏映雪将自己素日喜欢的金银首饰全都装在了一起,交给了丫环玉珠。
“玉珠,你去镇国公府见见沈小姐,请她帮我问问,能不能替我请个御医来,多少钱都没关系。”
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
她一定要治好自己的脸。
“快去!”苏映雪吩咐道。
“是小姐,奴婢这就出门。”玉珠立即应道。
“不准去!”
柳氏突然拔高了音量,还将玉珠手中的首饰夺了过来。
绝对不行,她们绝不能和镇国公府扯上关系。
要是镇国公府的人过来,看见了苏照月那张脸,那一切都要露馅了。
“谁也不准去镇国公府,来人,把玉珠拉出去。”柳氏命令道。
苏映雪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氏:“娘,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能去,我要找御医,现在只有沈霁月可以帮我!”
“难道你想看着我的脸一直这样烂着?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啊?你害我还害得不够惨吗?”苏映雪歇斯底里喊道。
母女俩争吵声之大,远在院外的苏照月听的一清二楚。
先是夫妻离心,现在是母女反目,她就是要看着他们一家人乱斗,好好尝尝被至亲背叛,互相残杀的滋味。
“小雀,你拿点银子去打点一下,让人把玉珠偷偷放了。”
镇国公府的人来了才更有趣。
上次苏良筹给的五千两,一千两给青梨赎身了,剩下四千两,还有她之前在寻芳楼得的八百两,外加沛州水灾的消息已经传扬开来,她囤的五百石粮食高价售出,七七八八也有近五千两银子。
她留了一点傍身,其他的都拿去囤香云纱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下月皇帝寿宴,扬州总督向皇帝敬献了一位舞姬,那舞姬芳华绝代,深得皇帝宠爱,入宫半月便封了贵嫔。以至于这贵嫔最爱穿的香云纱,一夜之间水涨船高。
得窥先机,是她重生最大的利器,浪费就可惜了。
香云纱价贵,她那五千两也囤不了多少,凡事垄断了才有话语权,于是苏照月又拉上了诸葛彦。
本以为要费心解释一番,没想到诸葛彦一句话没说就把家底掏出来了。
诸葛彦甚至兴奋地说:“这样的豪赌,比赌桌上的刺激多了。”,可谓是纨绔至极。
“小姐,镇国公府的沈小姐带着御医来了。”
又过了两日,小雀从外头带来消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