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到女孩子的在意，可不是像你这样总给她苦头吃，尤其凌心，她不吃这一套。”
申屠灏由恍惚中回神，涨红着脸愕然看他。“谁、谁在意谁了？面无表情的丫头片子，她吃哪套都不关我的事。”
申屠烩轻笑。“你不是喜欢凌心吗？”
“才不是……”他才不会这么没品味，喜欢一个像冰一样的女人，他有自虐倾向不成？
“不是吗？”还以为弟弟三天两头激她，是出于男孩子欺负喜欢的小女孩那种心理，借由这个来引起她的注意，所以他才说弟弟用错了方法，否则平日闹归闹，也没见他真的不理凌心了。
窥大哥一眼，有点心虚，“就……就算是好了，你同意把她给我吗？”
申屠烩愕笑。明明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他也只比他早出生一刻钟，怎么这个弟弟的心思还只跟黄口小儿一样，也难怪会用了最不招人待见的方法去戏弄凌心。
申屠烩想着，心头莫名泛起阵阵酸涩。这不能怪他啊，从小身边就不曾有人好好待他，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也难怪连怎么对一个人示好都不懂。
“灏，你要明白一点，感情不是做交易，不能这么谈的。凌心是人，不是货物，无法让我说给就给，你若真要她，就要付出真心，让我看到你的诚意。首先，是用正当方式，让她心甘情愿去跟随你，我才好作主后面的事。”
哼！还真让莫凌心料准了，两人果真是灵犀相通啊，连他会说什么都知道。
申屠灏在心里不是滋味地想。
“还有，凌心性情偏冷，若你也是冷漠以待，只会将她越推越远，要得到她的心，你得先试着改变自己，哥哥可以略微给你指点一二，比如真心实意待她好，想她之所想，优她之所忧，让她感受到你的温暖，她才会回报你同样的感情。”
“哥哥倒是很懂她嘛，怎么就没试着去喜欢过她？”
申屠烩暗自好笑，很识趣地没点破这一嘴醋味儿。“这些年一直把她当妹妹，也没时间往那上去想，不过现在知道你对她有意，就更不会往那方面想了。”
申屠灏暗喜，就冲着这句话，哥哥觉得他对凌心有意，那他就有意，半句话也不会解释了。
申屠烩身边一直没人，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长年以来最近身的女人只有她，要说谁真能走进他心里，莫凌心拥有最大机会，若没有他从中横插一杠，过个一两年，没准这俩人真能成双成对。
可怜的凌心，若是知晓，是他暗地跟哥哥达成了协议，让她一生也得不到真心所爱，怕是一生都恨死他了。
但他不在乎，偏要咬定自己爱惨了她，只要是他惦记的，申屠烩就不会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一定会恪守原则，连碰都不会去碰。
“可是刚刚，她一靠近就知道我不是你了。”这绝对不是在计较自己哪里不如申屠烩，只是不甘心，怎么在最开始就轻易的输掉，想知己知彼罢了，他在心底默默为自己开脱。
“关于这个，应该是因为手臂上这道疤，凌心性子极拗，有时认定某个关键之后，便很难再改变或动摇。”
这惹起了申屠灏的兴趣，让申屠烩将这道又长又深的疤痕来历说与他听，之后……他懂了！
也难怪她会一眼区别出两人的不同，这疤痕太明显了，因为哥哥一直长袖遮蔽，他没有看过，现在知道，这痕迹是为她而留，就某一部分而言，只专属于她和申屠烩。
哼，愚钝的女人，一道疤而已，真要仿它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对自己狠一点不就成了。
可在凌心心里，皮相能够欺人，有些事却是任谁也替代不了的。
耳边，仿佛还回荡着那道清冷的嗓音，坚定的面容。
当时他只觉嗤之以鼻，人是天底下最健忘的，时间能抹平一切，一世很长，哪有谁是真的重要到谁都替代不了？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不断的去试、去努力，可无论表相仿得如何完美，本质里，他依旧、依旧……只想做自己，只想以属于自己的特质，让她喜欢上、爱上……
*** ***
夜半醒来，触摸不到身畔那令人安心的温柔娇躯，他瞬间清醒，呼吸微窒，黑暗的空间紧紧包裹住胸房里那颗极度鼓噪的心，他没由来有些晕眩，无法正常思想、也无法顺畅的呼吸……
突然，烧尽的蜡烛重新点燃，他浑浑噩噩地仰首，视线并没有因为增强的光亮而清晰，反而更加雾蒙蒙，短瞬之间让他难以适应。
直到一抹纤细身影完全落入视野，他才缓过心神，语带埋怨的问。“你去哪了？”
“右虎找我有事禀告，就去了一下。”凌心把灯罩扣好，站在桌前没有动，略显深沉的眸瞧着他。
“就这么急？三更半夜的，不能明天再说？以后没我的允许，别随意离开我。”
“知道了。”再度回到床榻，刚刚躺好，就感觉他臂膀立刻圈搂过来，全副的依赖，又很急切，好像她不在的时候，他经历了特别可怕的事。
临睡前，凌心脑中仍抹不去看清他面容那一刻，他脸上无措、茫然、惊恐的表情。
把掌心贴上，只触得一片冰凉的湿意。
“我知道您和少主……交情甚密，可右虎今日仍要斗胆提醒一句，请小姐，秉公办事。”
这话别有一番深意，是在说她因为私心，蓄意偏袒吗？
这庄里加起来几千人口，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是不指望能瞒个密不透风，何况少主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遮遮掩掩，这庄里，没有人敢对他的行为提出质疑。她曾提过一回，可他果断的说，不想跟她搞“地下情”，因此几回丫鬟进屋打算，都撞见他搂着她睡在床上。
此事一传开，也难怪旁人要疑她！女人嘛，如今正蒙受眷宠，哪还能保持理性的判断？光顾着沉浸在浓情蜜意里了。
多了这层暧昧关系，连她说的话都要遭受质疑。
凌心神色一凛。“自我跟随少主，八年来一直赤胆忠心，不曾三心二意。”
“属下明白，可万一……我是说万一，他真的不是……”
“放心，若真如你所言，申屠灏是叫少主遭遇不测的幕后元凶，那么我必将亲自手刃他，以此为少主讨回公道，我莫凌心绝不会失言。”
听闻她立此誓言，右虎面色总算稍有缓和。“小姐，我并非咄咄逼人，只是想提醒你，莫忘少主待你的信任。”少主以往也特别交代过，他不在时，一切都要听凌心指挥，正因如此全身心的信任，谁都能负他，唯独莫凌心万万不能，否则就白白辜负了少主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