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月朝着墨老看去，发现对方在一众奇形怪状的剑灵中，有了大致的轮廓。
这个轮廓更像一个垂垂老矣的人，佝偻着脊背，飘到了江心月的面前。
他的脸上明明没有五官，却让江心月感受到了被人注视着的感觉。
“这群孩子就是太久没有见到人了，过于兴奋了些，见谅。”
墨老一开口，身后叽叽喳喳的剑灵们都停下了喧闹。
一个个乖巧极了。
江心月点点头，对墨老作揖，“无碍。”
“是个好孩子，比……算了不说了。”墨老欲言又止，“我们还是切磋吧。”
他的语气有惋惜和追忆，。
江心月对于窥视别人的过去没有过多的兴趣。
她尊重一个明事理的剑灵，便随着他去了。
墨老缓缓开口道：“你的灵根是什么？”
“这个……很重要吗？”
“不是特别重要，随口一问罢了。”
“本命冰灵根，后天又因机缘长出了雷灵根。”
江心月感觉到自己说完后，墨老身形都停滞了一瞬。
他没有五官的脸上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惊讶。
“竟然是双变异灵根！”
“啊，那不是和那个人一样……”
“嘘别说了，要是被墨老听见，又要被骂了！”
小剑灵们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江心月还是听见了只言片语。
墨老也喃喃道：“可能只是灵根相同，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
他“看”向了江心月。
没修成人型的剑灵是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眼睛。
所“看”到的，只有灵气地流动。
而在墨老的眼中——
江心月所在的地方，有两个亮到刺目的冰蓝和苍紫。
太精纯了……
这样的灵根值肯定不会太低。
天才。
墨老转念一想。
能走到这里的，怎么可能不是天才呢？
只是碰巧和那位的灵根一样，并不能代表什么。
江心月不知道墨老此时内心复杂的情绪。
她已经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只等着墨老率先发起攻击。
“哎。”
左等右等。
江心月看见墨老长叹一声。
他缓缓开口道：“按照惯例我应该遵循妖桃的指令对你进行考核，但是我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在里面，所以我打算更换一下考核的内容。”
“请随意。”江心月表示自己都可以。
在剑仙山上经历的跌宕起伏的事情，已经把她的心脏磨砺成坚毅的形状。
以及应对一切都镇定自若的心态。
就算现在摆在她眼前，超乎常理的东西，她觉得自己都不会惊讶了。
“我会为你编织一段梦境，你的意识会进入梦境，用另一个人的身份行动。”
“……织梦吗？”
江心月想了想，
“我记得这个灵技已经失传了，只在破碎的古籍上看见过关于织梦的描述，而且用了织梦以后，会消耗自身一大半的修为。”
“一大半？”墨老摇摇头，“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真实的后果应该是失去全部的修为。”
江心月不明白为了试炼，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况且之后还有两道关卡。
当墨老说出它的要求后。
几乎是所有的剑灵都发出了反对的声音。
“不，不行的墨老，您的修为要是没有了，就不能存活于世间！”
“你让我们这群剑灵该怎么办呢？”
“呜呜呜，墨老不要离开我们……”
江心月的耳边全都是剑灵们的不舍。
但当她看见墨老一动未动，便知他心意已决。
“孩子们，别忘了我对你们的教导的，接下来的路，还是要靠你们自己走下去了。”
说完这句话后。
墨老不再犹豫。
好像墨水的雾气从它的指尖倾泻而出。
逐渐笼罩在了江心月的身边。
她的身体紧绷，耳边忽然传来了墨老的声音，“不要紧张，放轻松。你要知道妖桃对你的试炼，目的不是为了取你的性命，而是看你在其中的表现。”
闻言。
江心月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只是习惯性的心理戒备。
她看不见的是，几缕墨黑的雾气从她两边的太阳穴徐徐钻入其中。
脑袋变得昏昏沉沉，直到她的眼皮子支撑不住地闭了起来。
“小贱蹄子，还不起来！再不起来，就把你扔到乱葬岗喂野狼去！”
耳边乍然响起了尖锐的叫骂声。
接着。
腹部被坚硬的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两下。
原本就空空如也，脆弱的胃部顿时抽疼起来。
江心月终于睁开了眼睛，像个被抽了筋的虾似的，整个人都疼得蜷缩在了地上。
“贱蹄子，今天好好服侍花魁李姑娘，服侍不好，就让人给你开苞！”
说话的人往地上淬了一口，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江心月这才有了力气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茫然，又让她的脸上得到了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再愣着今天的两个白面馒头都没得吃，自己作死别搭上我！”
江心月抬头，看见了一个面黄肌瘦，眼神凶狠的小姑娘。
她下意识是不认识这个人的，只是嘴巴张开，吐出了几个字，“小，小蝶。”
原来。
她们两人都是被父母卖到花楼里的。
太小了，老鸨的才暂时让她们留在了花魁的身边，好生伺候着。
好在李花魁不仅有着倾城之貌，待人也极为友好宽厚，这才让江心月在昏暗无望的日子里，有了一丝丝盼头。
“哎呀，妈妈又打你了？”
江心月和小蝶来到李花魁的房间后，身上青紫相交的伤痕太过触目惊心，李花魁立刻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把江心月拉到自己的身边，拿出了一盒香香的膏药，就要往她的伤口上抹去。
“李小姐，不是我说，这可是价值千金的舒痕膏药，你要抹在江心月这小贱蹄子的身上，不浪费吗？”
是小蝶。
江心月侧过头，就看见了她眼中燃烧着的妒忌和怨毒。
还在抽疼的胃部，想吐的感觉汹涌起来。
“没事的，我已经半月多没动这盒东西了，扔着也怪可惜的……”
李花魁笑着，但小蝶打断了她的话。
小蝶嘟囔着说，“今天以后可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