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煦没有了刚才的笃定。
看着在烧尽了石佛首级的雪焰在空气中。
竟然没有在其中感受到任何灵气的波动。
“不可能！”
方煦大喊道，
“按照你说的，这个是火灵气，怎么可能连灵气波动都没有！”
他没有像刚才那样。
毫无顾忌地碾压江心月。
右手和左手都已经失去了。
江心月的身上却出现了更难测的变化。
不能急。
不要急。
方煦的戒备心。
是江心月最想要看见的。
她的目的达到了。
雪焰是她刚才拖延时间凝聚出来，用来赌一把的。
看来是成功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江心月戏谑道。
她甚至捏了个净尘诀。
狼狈的姿态恢复成了清冷不近人情的模样。
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增加了方煦的警惕。
其实在方煦看不见的长袍下。
是江心月不住颤动的指尖。
她说，“看来我想的没错，这个石佛，是你保住自己神魂的关键。”
“你以为就算知道了，我会给你靠近石佛的机会吗？”
方煦的情绪已经到了完全不加掩饰的地步。
他舍弃了温和的虚伪，暴露出更加暗黑真实的他。
“刚才无视了你星河的雪龙，我还可以最后使用一次。”
江心月有恃无恐地说着，她看见方煦的脸色沉如黑炭了，
“我不是你的对手，这一点我们都心知肚明，可是我同样能让你陪我一起死。等待了千年，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吧？”
“……你以为，自己有了和我谈判的筹码，就可以威胁我，太看得起自己了！”
怒气卷着狂躁的灵气。
江心月仿佛失去了支撑点的枯叶，被狂风随意地吹落在了地上。
只不过落叶飘落的轻柔，她几乎被惯到了地上，留下了一个深坑。
疼痛要把她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江心月凭借着坚韧的信念，堪堪停留在了清醒的边缘。
看见她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哪里还有雪焰的痕迹？
方煦感受到了被戏弄的不爽。
他先是掐断了江心月的四肢，再用星河贯穿了她全身的几个大穴。
“你已经没有后手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强撑和演戏，差点被你给骗到了，真是可惜……”
没等方煦说完，江心月呕出了一大口血，她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成功了。”
“什么？”
方煦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江心月在血色中看到了——
方煦从脚开始，全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不，不可能！我连封印都解开了，怎么会消散呢？”
他大吼着。
江心月迅速恢复着身上的伤口。
“小九，毁了石佛。”
在方煦口中不具有仙剑美感、乌漆嘛黑的九月，就这样切碎了数十丈的石佛。
在烟尘中。
方煦最后留在世上的是充满不解的眼神。
“主人，你没事吧！”
小九在听从江心月的指令砍碎石佛后，立马来到了江心月的身侧，将她从深坑中扶了起来。
他面色不变问，“为什么方煦会消失？”
江心月盘腿入定，休息片刻后，给小九解释道：“石佛是方煦的命脉显而易见，石佛破碎，他亦不能活。”
“其实我没发现这点。”小九有些羞赧。
“这座石佛是我一开始就注意到的，几乎占据了这片的整个空间，太突兀了实在。
在之后和方煦的对峙中，我想明白了，这座石佛是由他亲手修建出来，用来凝聚神魂不散。
因为在万佛宗的时候，广德殿正中的佛像和石佛，是完全一样的脸。
释观和我说过，佛像不可乱用，必然有其作用所在，而这个广德殿的佛像便是用来镇守修士的神魂，不让其受到外界的影响。”
“原来如此！”
小九经过江心月这么一说。
模模糊糊地想起了，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用雪焰为试探。
幸好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得到了雪焰。
这样一来，便可以突破虚妄，销毁石佛的首级。”
星河便是由方煦编织出来的虚妄。
可以说。
雪焰是虚妄的天敌。
小九又问，“那为什么不再去攻击石佛，而是破坏了阵法？”
还是故意激怒方煦，借由他的手来破坏掉阵法？
小九非常不理解江心月的做法。
她回答，“这个阵法便是将他困在这里的缘由，出自牧舟之手。
之前和妖桃说过牧舟的话，我了解到牧舟的死，和方煦脱不了干系。”
妖桃的原话是——
“牧舟以为找到了和自己灵魂契合的人，结果最后发现只是他的伪装。
他是个极致冷静的疯子。
若是让他成功离开剑仙山，最后带来的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牧舟宁愿献祭自己的灵魂，借用自己和他的契约，化作封印。”
江心月继续道：“当时的情况下，方煦对我有了戒备。
我不可能在那样虚弱的下，突破他成功毁去石佛。
这样看来是不是到了死局？”
小九认真地点点头。
她勾唇，眼中似在回忆，“这个封印神魂的阵法，我正好在师父留给我的玉简中看到过。
封印完成之际，整个阵法会把一个空间切割成两个。
我故意惹怒方煦，借他之力破坏了阵法，让两个空间碰撞在一起。
这个碰撞的程度，我做了猜测。
要么没有很强烈，只是对他产生了轻微不适的影响，但这样也能拖一点时间，让我用出人剑合一。
要么强烈到……让他神魂毁灭。”
显然。
两个空间重新融合，产生的力量，强大到足以令方煦消失。
“没想到，反应十分强烈……”
江心月看着塌陷成一片废墟的石穴，唏嘘不已。
能从死里逃生，是她从不断试错中得出的。
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江心月便会死在方煦的手中。
现在的她。
很有可能就是方煦的容器了。
“走了，小九。”
江心月站起身。
因为刚才和方煦的战斗，以及在石穴领悟的剑法，让江心月的修为从元婴五层一跃到了元婴七层。
果然只有在生死之战时，修为才能得到意想不到地提升。
从石穴离开。
希望能顺利到达西北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