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杀了你，你便杀了他，如何？”
史楼主轻轻握住了江心月的手。
想要挣开的江心月，这才发觉自己动不了了。
于是。
一把刀被塞入了她的手中。
史楼主的声音继续，“没事的，他这种货色，死有余辜……”
九月。
九月。
江心月手中的刀逐渐靠近，不知是否还活着的竹家主的心口。
她在内心不断嘶吼着，呼唤着九月。
强烈的念头终于使得她，在刀尖刺入了心口一寸地方的位置停下——
剑声嗡鸣。
如墨的九月隔开了史楼主和江心月。
史楼主眼含笑意的往后飞去。
江心月则是半跪在地上。
不断内视自己的丹田、经脉。
奇怪的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但是这样的话。
史楼主又是如何蛊惑她。
以至于自己成为一个提线木偶的呢？
来不及细想。
江心月握住九月，和史楼主相视而立。
史楼主似乎没有感受到江心月身上的紧绷。
她说，“我还以为你是下不了手，才想着帮你一把，没想到你不喜欢啊——”
江心月说，“你不是人族。”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史楼主脸色未变。
她说，“竟然现在才发觉，未免有些迟钝了……”
她的声音从慵懒，忽变成了有些奇异的调子。
江心月额间的纹路更为光亮。
“今天，原来已经是拜日节了啊……”
江心月不明所以。
下一刻。
高大的一和生死不知的竹家主化为了所谓的影子。
统统消失在了江心月的眼前！
史楼主则是跑到了窗边。
回头。
黑色的发丝轻柔地拂掉了她脸上的面纱。
面纱之下——
没有鼻子和嘴巴。
一双全白的眼睛诡异地看向了江心月。
她没有说话。
江心月却听见了她的声音。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后。
史楼主纵身一跃！
江心月连忙跑到窗边。
不等她找寻到史楼主跳下的身影在哪里。
便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整个旗山镇死寂一片。
原本的万里无云，此刻乌云尽布。
所有人都站在长长的街道两旁。
头低着。
手也无力地垂在身侧。
万人而立。
却无一声响。
江心月能听得到最大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万籁俱寂中。
史楼主突然出现在了巷尾。
一个人。
如同莅临的君王，巡视着自己的领土。
她双腿悬浮在半空。
身上一席绯红的长袍。
就这样从巷尾走到了街头。
最后登上了拜日高楼。
那是比旗山楼还要高的地方。
仿佛站在上面能摘星抚月。
“你猜，拜日节，拜的是谁？”
是史楼主的声音！
江心月哪里还不知道拜的是谁？
她不解的是……
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生命迹象。
更像是……
一？
仿佛在印证江心月的想法。
史楼主轻轻一挥长袖——
所有人都化作了影子！
一线光从破碎的云层透出。
照在了史楼主的身上。
整个拜日楼从她身上投下的阴影中。
仿佛传来无数的哭喊与痛苦的咆哮。
一个接着一个的黑色影子从史楼主的影子中挣扎而出。
但是他们像是被束缚了一样。
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江心月的血液都一寸寸得冷了下来。
她知道了。
拜日节，拜的是史楼主。
拜的是——
妖！
“终于发现了……”
史楼主在高处。
对旗山楼里的江心月投下一抹视线。
“我跟你身上妖的气息一样，是妖尊的九种形态之一。”
“史即为噬，你可以称呼我为噬妖。”
江心月想起了自己看到的竹家主的元婴从先前的金灿灿变成透明。
原来就是被噬给……
“吞噬了他们的神魂后，每个人就变成了我的影子。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整个旗山镇的人都被你——”
江心月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先前告诉她旗山楼的店小二。
她大声问道。
“是啊！”
噬承认得很快。
它的声音已经从奇异的音调彻底变得不人不鬼。
“每年开放旗山楼，就是为了引来更多的人。
除了有些修士不能动。
我还是更喜欢普通人的灵魂，更能滋养我的修为……”
“我知道了你的一切，为什么不杀了我？”江心月问。
她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自己赢的几率。
……跟零差不多。
下一瞬。
噬掠至江心月的面前。
诡异的白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告诉你也无妨。”
“你被我的同类种下了气息，要是我轻易抹杀了你的神魂，怕是会被他发现。”
“把他给引来，只有两种结果……要么他死，要么我死。”
他？
江心月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顺从乖巧的脸。
是非幸吗？
噬又懒散地说，“我可不想为自己招惹祸端，在实力没有达到巅峰的时候，逞一时之快是最愚蠢的。”
“你呢，也别想要试图杀我，现在的你……并不是我的对手哦。”
“你的天赋我很喜欢，这里有几个上古丹方卷轴就送你吧，再见。”
噬也没给江心月说话的时间。
直接把人从旗山镇扔了出去。
这种空间变化的晕眩，江心月以往并没有感受过。
她已经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
看向前面的景色。
周围除了荒凉，只有荒凉。
又朝着月港州里面走了不少路。
终于看见了小渔村。
江心月连忙上前，找了一个织鱼网的姑娘问，
“您好，请问附近有一个城镇叫做旗山镇吗？”
姑娘一脸的茫然。
拧着眉头思考许久，还是摇摇头。
“罗刹海附近基本上只有我们这种小渔村，是没有什么镇子的。”
江心月犹疑半晌，跟姑娘道了谢。
“凛冬，你说会不会正好是拜日节前，旗山镇整个镇子才会出现在众人眼前。”
凛冬自江心月的识海中说道：“主人我的想法跟您是一样的，现在看来……旗山楼里所谓的普通人也能参加，应该只是个幌子。”
“嗯。”
噬……
江心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妖的名字。
连手心里的卷轴都在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