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人看到这样的画面,很难确保胃里不会翻江倒海。
澹台洵甚至还有心情拨动腰间的静心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半炷香。
母蛊停止了吮吸,从伤口中退了出来。
它的口中,还咬着一只更小的,同它长相相似的蛊虫。
“嗯,清理的很干净,带着你的宝宝好好休息一下吧!”
澹台洵小心捏住母蛊,鼓励似的拍了拍它的脑袋,再把它重新放入了盅里。
取下冰针,澹台洵检查了一遍江心月的状况。
差不多了。
吱呀——
见门开,非幸立马跑上前。
可站立太久,腿脚一软,直接摔了个踉跄。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问,“谷主,姐姐……她怎么样了?”
“没事了,秋枫,带里面的病人去月馆休养。”
“是。”
又一个侍女抱出江心月,带她去所谓的月馆。
眼见着非幸也要一同跟去,秋枫连忙阻止,“尊客,月馆只有女子可进,您要处理伤口的话,得去日馆。”
非幸只得停下跟随的脚步。
江心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里不断出现着过往。
这一觉也睡得不踏实。
“好热……”
她呢喃着,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这才看清自己是在一个冒着雾气的温泉里。
“醒啦?”
江心月猛地朝旁边看去,便看见了一个温柔又有魅力的女子,顿时脸红了一半。
“呃……请问这是哪里?”
澹台洵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江心月这才明白是非幸把自己抱到了药王谷。
“这傻孩子,竟然急得连灵舟都忘记用了……”
“多谢谷主救命之恩!”
她郑重一谢,抬头,澹台洵正撑着头,目光柔柔地看向自己。
“谷主?”
“没想到执云也会收弟子。”
会收她为弟子,也是江心月没有想到的。
“我是听师父说的,才来药王谷叨扰您替我疗伤,您跟师父的关系一定很好。”
江心月整个人浸泡在热乎乎的泉水里,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打开了,身心舒畅,酡红的脸颊好像红艳艳的果子,可爱极了。
澹台洵白玉般的手指抚过手臂,睫毛微动,“关系是很好。”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江心月便被澹台洵捞了起来。
“诶,我的灵气呢!?”江心月不习惯被人抱,刚想说自己能行,但是丹田滞涩,灵气地运转都成了问题。
“别慌,这是蛊毒带来的后遗症,多泡几次炎之泉就好了。”
江心月只能任由谷主动作了。
她盯着谷主的面貌,总觉得这双细长的眼眸还有面部轮廓很像一个人……
“谷主,您跟澹台衍有关系吗?”
“有啊,他是我弟。”澹台洵帮江心月穿上宽衣,“亲弟。”
“!”
江心月的心情一下子的变得复杂起来。
“你们应该认识的,毕竟都在苍云宗嘛。”
的确认识,不过……
“谷主,日馆的那位醒过来了,嚷嚷着要见您,太闹腾了实在!”柳春满脸无奈地走进来,对澹台洵说。
“心月,跟我一起去趟日馆。”
澹台洵整理好自己的衣袍,牵着江心月的手走出了炎之泉,
“你身上可能还有余毒,先跟在我左右。”
“好,洵谷主。”
江心月被带着走到了日馆,留在了外头。
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池清水中自由欢快的锦鲤们互相嬉戏。
她看的有些入迷……
“这个水流的纹路,跟水式一流水差不多,我可以借鉴一番,使得招式之间更有连贯性。”
“还有水滴石穿,在对战的过程中,速度还是有些慢,等身体好了,再多加些重量和炼体的训练!”
江心月越看池塘,越是沉醉。
忽然,日馆里头穿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啊啊啊啊——”
这个声音?
哗啦啦。
是锦鲤们四散而逃溅出来的水声。
“重远岫?”
日馆外,一名面若冰霜的侍女垂手而立。
江心月走到她身边问,“请问,刚才发出叫声的可是一名姓重的少年?”
秋枫抬起眼皮子,在江心月的脸上逡巡一圈。
“是。”
“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我们是朋友。”
江心月也没想到会在药王谷碰到重远岫。
和这家伙突然出现在云冼峰一样。
消失也是如此的突然。
“稍等。”
秋枫进去,很快出来,对着江心月点了头。
她这才踏入日馆。
看见了——
全身被包成了一个粽子似的重远岫。
“江心月,这里!哎呦呦,疼疼,您下手轻点!”
重远岫一边用被木板夹着的手向她挥挥,一边疼得龇牙咧嘴。
江心月看到他这副样子,眉头一挑,抱着双臂走到塌边,
“堂堂魔……咳咳,重公子,竟也落得如此地步?”
重远岫讪讪一笑,“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一提起魔族,江心月就想起来寒鸦的事情,眼中多了些凝重,“等你治疗好了,聊聊。”
“好!”
澹台洵手指翻飞,银针细密地扎在了他的身上。
“啊疼!谷主杀人啦——”
江心月扶额。
重远岫真的很吵。
……
洵谷主给江心月准备了一间客房,让她跟非幸住在一块儿。
“姐姐,你的身体好了吗?”
比起自己,非幸更加关心江心月的状况。
“好多啦,洵谷主的医术跟传闻的一样厉害,不用担心我的。”
比起之前,江心月对非幸倾注了一分真心。
在她的生死关头,是非幸用自己支撑起了她生的希望。
而且在极寒之地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离开或是逃走。
江心月看见了他眼底的鸦青色,“你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还有好多的时间说话呢。”
“嗯!”
非幸是真的疲惫,精神困倦到了极致,几乎沾了枕头就睡。
“我在门外。”
重远岫传音给了江心月。
见到他,并没多大变化。
“我在来药王谷的路上,见到了魔族的人,很强。”
“谁?”
“乌鸦。”
重远岫嘴角牵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寒鸦,是我的前任部下。”
“你的伤?”
江心月没有多关心重远岫的伤势。
而是好奇是何人将魔神伤成这个鬼样子的。
“你是在关心我吗,小心月?”
“……别恶心,快说。”
重远岫收起了玩笑之色,眼底暗流涌动,“我离开苍云宗,是为了平息寒鸦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