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您的伤还很严重,在这极寒之地不是长久之计啊!”一只六眼乌鸦口吐人言,声音沙哑地说道。
“哎——”
寒鸦的口中长叹一声。
宽大的斗笠下面,赫然是一张缠绕着白布的脸,只露出一只黑洞洞的眼睛,宛若深渊。
“不是长久之计,也是暂时安身之所。
魔域那边风声紧,人族那边固若金汤,妖蜃那里又乱成一锅粥。
我们……又有何处可去呢?”
“等。”
寒鸦手拄一根曲杖。
杖的头部,挂有一盏青灯,里头漂浮着残烛般的光,好像会被随时吹灭,却始终不灭。
只是看一眼,便令人不寒而栗。
“等我的噬魂灯吃掉须冰鲸的魂魄,整个魔域……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重远岫!
他一定要报断臂之仇!
轰隆隆。
原本阴沉沉的苍穹忽然聚起了浓重墨黑的云,寒鸦抬头望天,见云层中穿梭着冰蓝色的身影,没觉得奇怪。
“极寒之地的天空霸主,冰雷鸟罢。”
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怎么会有其他人出现呢,一切都在它寒鸦的掌控之中……
江心月在冰海入口处等待着,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要是海面上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就不得不潜入海底,这样一来,危险程度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好在,冰雷鸟回来的很快。
它收拢羽翼来不及停留,就来到了江心月的跟前,“海面上有魔族!”
“魔族!!”
冰灵独角兽和凛冬都惊讶极了。
魔族的出现,它们竟是一点没有发现。
还是在江心月的提醒下,才从须冰鲸的不正常行为中发现了端倪。
冰雷鸟的眼神很是凝重,“起码是合体期的修为,身边有几只乌鸦围绕着……”
“乌鸦?”
凛冬出声道,“魔族修为有合体期的,还有乌鸦相伴左右,我知道一个……是魔神的左膀右臂,寒鸦长老。”
许久没有听到重远岫的名号,江心月有些恍然。
也不知那个家伙去哪里,又去做什么了?
“魔族的来我们极寒之地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占领我们的领地?那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冰雷鸟脾气急躁,恨不得立马把寒鸦驱逐出极寒之地。
“老雷,你先不要急。
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明白须冰鲸发狂的原因。
区区一个合体期的魔族,难道还会是我们的对手吗?”
江心月:区区合体期……那她岂不是连区区都够不上?(老实巴交状)
凛冬性子更加宽厚,它安抚着冰雷鸟道。
冰灵附和,“魔族事小,须冰鲸事大,我赞同冬子。”
在一人几个灵兽商量之时,他们脚下的冰面忽然传来了震动。
由小而大,由远至近。
“又来了!”
江心月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冰雷鸟叼住了命运的后脖子。
腾空而起!
下一刻,他们原先站着的地方,被一股洪荒之力碎成了粉粒。
江心月不敢想象……
自己要是慢一步,会不会成为粉粒中的其中之一了。
几息之间,腾飞万丈高。
江心月往下一看——
立刻屏住了呼吸!
一大片灰色的身影从冰海游过。
身躯庞大到,仿佛把整个极寒之地都驮伏在自己的背上!
放眼望去,望不到头。
“这就是……须冰鲸?”江心月喃喃道。
本以为大足以形容,但是远远超出了江心月认知里的大。
好像上古神兽鲲重现在她的眼前。
不知何为首,何为尾。
“从体型上,我们三个加起来都不是老鲸的对手,所以我才不会傻傻的选择跟它战斗呢。”
江心月默然。
“你们与须冰鲸有过交流吗?”
“……没有,它好像不会说话。”
就在江心月陷入一片迷茫之际,鼻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瘴气。
没有减少,反而愈发的浓郁。
江心月凝眸看向了须冰鲸,好像就是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为了再次确定,江心月要求冰雷鸟把她放的再低些。
“我确定了……
瘴气多是魔域才有的,刚才你也说有魔族的出现在极寒之地,我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
冰雷鸟却不认同,“可能你对须冰鲸的强大没有具体的概念,魔族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伤不了它的。”
“魔族狡诈万分,正面迎战不行,可能会使用阴险的手段旁敲侧击。象也会怕蚁咬,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江心月的话,冰雷鸟还是觉得有些道理。
“吼!!”
须冰鲸毫无预兆地嚎叫起来。
一道强劲万分的水柱冲天而起!
带动了风,刮过冰雷鸟用来维持平衡的翅膀。
冰雷鸟晃动了一下身躯……
咬着江心月后脖的那块衣服开裂!
陡然间,江心月失去重心,从高空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
她尝试了几次想要乘上灵舟,都没有成功。
想要御剑,江心月又只是炼气,做不到……
正下方——
须冰鲸缓缓地张开了嘴巴。
深不见底!
在掉落进须冰鲸嘴里时。
江心月深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
江逾青从澹台衍的浮光剑上下来。
没有站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往地上栽倒。
立马被澹台衍拉到了他的怀里。
宽大的怀抱,让江逾青脸上的温度渐渐变热。
“谢谢师兄。”
她声若蚊蝇,姿态娇憨,惹得澹台衍心里化为了一片春水。
自己的这个小师妹相处越久。
他越是喜欢。
都说剑修的心冷硬如铁,坚不可摧。
但是澹台衍独独对江逾青冷漠不起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牵挂在心。
“师兄,我们直接往这条路走,就能找到神兽凛冬了!”
江逾青活泼地跑到了前面,呵出来的气,在空中凝成了雪雾,衬得她脸色绯红,一双眼睛明亮动人。
澹台衍按下心悸,笑道,“慢些,别再摔着了。”
如江逾青所说,凛冬的巢穴很快映入了他们的眼帘之中。
冰晶为巢,筑于巨树旁,有着一头正在舔舐自己伤口的凛冬。
刚才须冰鲸突然发难,它躲避不及,被余震波及到,旧伤未好又添了新伤,这一下子,连走两步都困难了。
它望了眼被自己藏在巨树冠上的神兽蛋,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看见两个闯入了自己领地的人类。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