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条蛇是我装在布袋里放出来的,哪怕我再害怕也不会咬到我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此时那名丫鬟赫然一副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模样。
洛氏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反而语气愈发温柔,但是眼神格外犀利:“今日众人聚集于此,你若是受人胁迫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说出来,我们都可以为你做主,你若是执迷不悟,待我们查出真相,一切可就都晚了。”
那名女子却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都是我做的,没有人指使我。”
洛氏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她确实动了恻隐之心,想帮帮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女孩子,奈何她如此执迷不悟,洛氏深觉有心无力啊,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多说的了。
洛氏不再看她,而是对着身边的丫鬟吩咐道:“让他们把人带上来吧。”
慕容松和在场的众人都面带疑惑,不知道洛氏这是想干什么。片刻后,只见一位年龄稍大的妇人及一位穿着邋遢的男子被带了上来,那名女子一看到这两人,瞬间便不淡定了。
那妇人看到四周围坐着的人群,冷汗直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她身边的男子也没好到哪去,原本刻薄的脸上布满了惊恐之色。
“是你们自己交代呢还是我替你们说呢?”洛氏端起了当家主母的气势问道。
那妇人眼珠一转,谄笑的说道:“夫人是何意思?老奴有些不明白。”
洛氏不怒反笑:“不明白?刘嬷嬷,据我所知你是府中的老人了,从一个洒水丫头一路做到了如今的品级,下人的分派事务都由你一手操办,我说的没错吧?”
刘嬷嬷笑着回道:“主子所说都属实,老奴年少时被家里人卖到府中,现如今满打满算已经有三十一年了。”
洛氏点点头,接着说道:“后来你与家生子成了亲,但是他早年间已经过世了,留有一子,就是你身边这位了吧。”
刘嬷嬷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的事情,拿袖口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回道:“没错,我们刚成亲两年有余,那个不争气的喝多了酒,失足落水没了,这是我儿子,是我独自拉扯大的。”
洛氏接着问道:“你这儿子平日里在府内主要负责采购,府里小到平日的瓜果蔬菜大到下人们的衣着配饰都要经他手,我说的可对?”
刘嬷嬷心里开始泛起嘀咕,这个二夫人久居京城,怎的对府内之事如此了解?但是嘴上还是快速回到:“对对对,我儿小时候腿上落了些毛病,干不了体力活,承蒙主子们体谅,给他安排了个轻快些的活计。”
洛氏此时却突然变了脸,大喝一声:“既然府上已经对你们如此照顾了,你们为何要做出这么吃里扒外、忘恩负义之事?”
刘嬷嬷一慌,急忙拉上旁边惊慌失措的夏全开始磕头,将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大声辩解道:“奴婢不敢啊,请主子明鉴!”
洛氏冷笑出声,接过身边侍女递过来的账本开始念到:“丁亥年庚戌月朔四日,鲜菜30斤,茄子50条,黄瓜50条,盘肉二十二斤,鲜虾十五斤,活鸡五只,鸭三只,葱十斤,醋二两,盐。”
念完后洛氏抬头似笑非笑的说道:“这是我回府那日的采购单,这鸡鸭我倒是见到了,可这鲜虾我怎么没有印象呢?”
夏全低着头,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可能是那日送来的东西略多,小的记错了。”
洛氏冷笑一声,继续念到:“丁亥年庚戌月朔七日,新鲜蔬菜25斤,萝卜三十个,猪油三斤,猪肉五斤,活鸡五只,羊两只。丁亥年庚戌月朔八日,新鲜蔬菜30斤,黄瓜三十条,猪肉八斤,活鸡三只,葱六斤,香油十斤。”
念完后洛氏合上账本,轻飘飘的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那日我与夫君在酒楼设宴,当日婿伯与嫂嫂还有雪儿都在场,只在府内用了早膳,那为何这猪肉与活鸡第二日还定了如此之多?前一日的东西所去何处?”
听着洛氏咄咄逼人的话语,夏全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薄薄一层虚汗,还不等他回答,刘嬷嬷先行回答道:“主子,这属实是冤枉这孩子了,每日主子和下人的食材都是一起订购的,那日主子们不在府内,这孩子来找我商量过,我怕这些东西放到第二日不再新鲜,便自作主张将食材全部做成佣人餐,您若是不满意,老奴愿意用我自己往后的俸禄弥补那日主家的损失。”
这话说的情深意切,已经开始有几位夫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没想到啊,这慕容府家大业大的,却不舍得给下人加加餐,真够吝啬的。”
“是呀,这洛氏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没想到这么小肚鸡肠,就几只鸡几斤肉都这么斤斤计较。”另一位夫人附和道。
“还是从京城回来的人呢,却这般小气,等我回去在全府宣扬一下,让那群奴才知道知道,像我这样的主家可不是四处都有的。”最左侧的一位夫人嗤笑道,她本身就妒忌洛氏身份比她尊贵,而且慕容青连房妾室都没有,她家老爷光这个月就往府里抬进了三位妾室了,眼下好不容易找到可以趁机讥讽洛氏的事情,得意极了。
洛氏对下方窃窃私语的说话声丝毫不在意,面上还是挂着笑容,只不过这笑容已经没有温度了,她开口说道:“我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活鸡还会不新鲜的。不过既然你说是给府中的人加餐了,那是我过于追究,只是我看朔七日这天还定了两只羊,这些天我都在府中用餐,也未曾见过羊肉,想必这羊应该还在吧,不如这样,现在就通知后厨就将那两只羊做了,给全府加餐,弥补我方才说话的不当之处。”
说罢也不等这母子二人辩解,对自己身边的侍女吩咐道:“花舞,你现在就去通知后厨。”
花舞领了命,作势就要向外走去。夏全突然大喊出声:“没有羊!”
洛氏笑意加深了些,但是还是装作疑惑的模样问道:“哦?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没有羊?可这白纸黑字登记在案写的是做不得假的,那这羊去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