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抵达洛阳后,城门守卫看了一眼是张让,便不敢检查。
“让公,家父升侍中后,我理应先回家一趟。”
“应该,我先行入宫禀告陛下,稍后遣人来请。”
张让在后花园中,找到了正在嬉戏的刘宏,轻声呼喊了几声,见没有回应,便走了上去。
“看我这回不抓到你们,啊哈哈,抓到了,让朕亲一下。”
张让此时有点尴尬,“陛下,是奴才。”
刘宏笑容消失,“是让父啊,从长沙回来了。”
“陛下,可否屏退左右。”
刘宏显然对张让扫了他的兴致十分不满,还是忍痛挥退左右。
“何事啊!”
“长沙太守黄江,已到洛阳,已在黄琬府中下榻。”
“明日早朝后,让他来见朕,倒是想看看一人破十万的英雄是何等风采。”
“再厉害的英雄,也是陛下的臣子,这还不是陛下的功劳。”
“怎么说?”
“当初要不是陛下力排众议让黄江前往宛城,何来一人破十万。”
“让父所言在理。”
“唯有陛下慧眼才能识得良才啊。”
刘宏开怀大笑,“如若满朝文武都像黄江这般英勇,何愁天下不定。这些贱民,朕待他们也不薄啊,水灾的时候,我有没有积极赈灾,让父你说。”
“有的。”
“那年瘟疫爆发,朕是不是动用自己的钱广发药食?”
“这事奴才可以作证,陛下绝对是一心为民。”
“这些该死的贱民,动不动就反,错在朕吗,都怪下面那些人办事不力,一群沽名钓誉之辈,个个都是饭桶。”
“陛下之英明神武,天地可鉴。”
“朕有时候,心是真的很累,不想百年后,世人皆说我是昏君,更不忍我大汉数百年江山毁于我手。”
张让心中也是狂骂,你干的蠢事还少吗,最可怕的是,居然学会了自欺欺人。
......
黄府还是很大的,一个主院,四个别院。
黄江将随从安置在别院,自行前去黄琬居所。
刚走在路上,便遇到妹妹黄云。
黄云行了一礼,“三哥回来了!”
黄江点了点头。
“恭喜兄长升迁长沙太守,只是这几年也不见你回家过年,妹妹甚是想念。”说完眼巴巴的看向黄江。
黄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晴雯,侍女也是个机敏之人,连忙从一旁的木盒中取出一瓶香水递了过去。
“谢谢三哥。最近小妹手中有点紧,都说三哥富可敌国,怎也如此小气。”
黄江听完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出门走的急,就这些,拿去先用,不够再找三哥。”
黄云顿时喜笑颜开,“谢谢三哥,我去别院找蔡家小娘子玩了。”
侍女晴雯则是在一旁笑着说:“这位四小姐,倒是没有一点架子。”
黄江快步来到主院,面见了黄琬、夫人来氏,将一些随身带的礼物奉上。
来氏命下人将礼物拿走,越看黄江越顺眼,拉着他的手说:“江儿,你虚岁也二十了吧。”
黄江点头,“十一月,满二十。”
“可有中意的姑娘?”
黄江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呢,我家江儿如今也贵为一郡太守,讨寇将军,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照顾一番,我们为人父母的也不放心。”
见黄江此时颇为尴尬,黄琬在一旁解围,“夫人,江儿在外又是征战又是剿匪的,哪有
时间谈情说爱,你帮着一同物色便可。”
“老爷,我看那蔡家的女儿,蔡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何?”
黄琬摆了摆手,“不可,已嫁之人怎可为正妻。夫人,你先去安排下饭食,我与江儿有要事相谈。”
黄夫人也很是识趣,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女,起身离去,众侍女跟随在身后。
“江儿,你可知陛下为何召你回京?”黄琬面露威严,正色问。
“回禀父亲,心中多少有些猜测。”
“你啊你,剿匪就剿匪,打黄巾就打黄巾,偏偏要搞一些产业,近来可是有不少人弹劾你,你可知道。”
“有劳父亲费心了。”
“攻破宛城之时,十万黄巾和巨额财物,瞬间消失,你瞒得过天下人,瞒得过我吗?”
“父亲,宛城黄巾尽数诛杀,我也未曾见过什么财物。”
黄琬冷哼一声,“你真是把全天下的人当傻子一般耍,若不是为父帮你周旋,你真当你可以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多谢父亲!”
“据说益阳一县人口已有数十万之多,这可是犯大忌讳之事,你想干什么?”
黄江不敢反驳,只是沉默不语。
“虽说大汉已经危如累卵,各州各郡皆在私自招兵,广纳人口。但陛下还在,你切不可乱来,可知?”
“儿心中自有分寸,只是觉得那些人皆是无辜之人,罪不至死吧。想我大汉十余年前,人口数千万,如今灾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谁之过?”
黄琬发出一声叹息,“这些为父又岂会不知,只是如之奈何!”
“朝廷卖官鬻爵,各州官员横征暴敛,世家豪族贪婪无度,这本就是长久以来的弊病,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你也是大汉之臣,理应为君分忧,不可旁生任何想法。”
“那是自然,儿取不义之财,赈济灾民。广布产业,救助百姓,何错之有。”
黄琬此时也是一时语塞,黄江所说也是事实。密探传来的讯息也提及,黄江敛财无数,自己的衣食住行,也是十分节俭。
......
黄江拜见完父母后,躺在别院塌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此时心里显得格外的平静,他也在思索,要怎么应对刘宏,伴君如伴虎,整不好说错一句话就人头不保。
此时一名美貌女子带着一名丫鬟正在四处闲逛,一路上有说有笑,看到躺在榻上的黄江。
“小女子无礼了,打扰公子休息,见谅!”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一旁的丫鬟抢先说道: “这是我河东卫家的夫人,蔡文姬。”
黄江微微一愣,想来也对,早年,蔡琰与河东卫家有婚约,可惜卫仲道是个病秧子,刚成婚没几日便撒手人寰了。
“可惜啊,可惜!”
“有何可惜?”蔡琰问。
“卫夫人,天资绝色,聪颖过人,才学八斗,音律无双,本应被人护在手中呵护,可惜的是,本应呵护你的那个人死的太早。”
“敢问公子可是黄家三子,黄公义。”
“没想到姑娘居然知道我,荣幸之至。”
“素问黄公义有侠名,武艺无双,才学甚高,年纪轻轻便被举了茂才,治理地方,剿匪有功,百姓衣食无忧,无人不称颂,南阳一战,以一人之力,扫灭十万黄巾。”
黄江听完,本来还有点小得意。
“就是不知公子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晚上会做噩梦吗,应该常有冤魂索命吧。”
“文姬仁义,公义佩服,晚上的确做梦,这一路走来,流民无数,一群野狗在路边蓄势而起,但凡有人躺下,正好饱餐一顿。”
“道不同不相为谋,莲儿,我们走。”
“不送!”
莲儿走在路上,用手碰了一下蔡文姬,“黄三公子,英俊潇洒,英雄本色,在这个洛阳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抢着要嫁给他呢,此时门槛怕是已经踏破了吧。”
“那与我何干?”
“那夫人也不应该如此羞辱他吧,我真怕他暴怒,一剑把我们两个砍了,还真无处申冤去。”
“不是他先羞辱我的吗?”
“我倒觉得他是替夫人惋惜,可惜啊,卫家好面子,不然夫人改嫁给这位三公子也行,你们倒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休要胡说,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本来就是嘛!”
“人家堂堂黄家,父亲为侍中,自己也是一郡太守,又岂是我能高攀的。”
蔡琰细细一想,自己好像是过分了,益阳县开粮赈灾,救了多少百姓,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人人口中的屠夫,众人如此说他,我怎么也能人云亦云呢。
民间流传着的都是他的美名,就连说书先生都不忍诽谤,今日这番话不会刺痛他了吧。
刚想回去道个歉,可实在拉不下脸来,徘徊了半天,都没有做出决定。
此时两个小黄门带着黄江从一旁走过,看着黄江那一脸温和的笑容,着实太有亲和感,不知哪家的女子这般好命。
“哪个女子会不喜欢英雄,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怕是男人见了都爱。”
“夫人自己在嘀咕啥呢?”
“没什么,走吧,莫让父亲久等了。”
......
黄琬此时也是眉头皱起,这三子才回来一天,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而黄江本人则以路上辛苦需要休息为由,把这些宾客全抛给了他。
有些人是想结识一番,有些更是要给妹妹或者女儿,甚至有来给孙女拉媒的,其中不乏当朝三公九卿,这都是一些得罪人的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