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内一间阁楼中,黄江单独会见了甘宁,二人交谈半天,也算是颇为欣赏。
“公子的胆量,让甘某甚是佩服。”
“兴霸,有一言,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黄江笑容中带着一丝杀意。
“说来听听。”
“艺高人胆大。”
说罢二人手握在了一起,无论甘宁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半分。
“果然如此,是兴霸眼拙了,不知公子将如何安排。”
“莫急,如今天下混乱,兴霸还愁没有立功的机会吗。眼下就有一件事,安排兴霸前往。”
“感谢公子信任,甘宁愿往。”
“好!荆扬两州水贼众多,请兴霸前去拉拢一二,拉拢之后顺着资水前往益阳县,以备不时之需。”
甘宁闻言,表情尴尬。
“兴霸,可有难处!”
“公子有所不知,荆扬地区大小水贼数百股,聚集一起,多达十万众,不好拉拢,再者,零陵郡太守张羡此时怕是在悬赏某的人头。”
黄江微微一愣,之前没问,此时心里倒是有了盘算,这张羡无缘无故截杀自己,当真是胆大包天,只是他为何要截杀自己,想必是利益驱使。
“兴霸此去,可告诉张羡,黄祖带数千人亲自送我前往长沙,你吃了暗亏,兄弟全部折损,如果黄祖所派之人已返回。特来寻找帮手,以待后续,张羡必然会助你。”
甘宁听完大喜,开心离去。
次日,黄江去拜访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长沙太守抗徐。
抗徐此人,算是有勇有谋,做事沉稳,长沙郡内太平无事,也多亏他治理有方。
抗徐听闻黄江前来,十里外相迎,传闻黄江是青州刺史黄琬的公子,更是名士郑玄的弟子,荆州黄氏未来的话事人,他虽不愿,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样子还是要做的。
黄氏的几分薄面如若不给,整个荆州怕是寸步难行。
临别时候,抗徐也是嘱咐手下,对益阳县多多支持照顾,更是叮嘱督邮,不可踏入益阳县半步。
一行人顺水而下,很快便来到了益阳县,上任县长在一次征讨蛮夷之时,死于非命。
朝廷几次任命的官员都于途中死于非命,故而整个县府官吏甚少。
车驾经过城门时,更是无人相迎,整个城墙上,府兵十来个,一名身材健朗的中年大汉上前行礼,“益阳县尉黄忠参见县君。”
“汉升甲胄在身,不便行礼,快快请起!”
黄忠一招手,十几名懒散的士卒这才聚集在一起,对着黄江行礼。
“汉升身为县尉,为何沦为城门守卫?”
黄忠环顾左右,轻声说:“县君,此事说来话长。”
黄江点了点头,“等收拾妥当,你我二人当饮几杯。”
入夜时分,黄忠缓缓而来,手中提着二两牛肉,一瓶小酒,正欲走进自家院子。
一名身穿蓝袍的中年人阴阳怪气看着黄忠,“汉升啊,县君面前可不许胡言乱语。这是令郎这个月的药,记住一句话,流水的县长,铁打的张家。”
一连三天,县衙内,只有黄江一人,无论县丞,县尉,功曹及下属官员,无一人到场。
但整个县的大小事务运转照旧,仿佛唯一多的就是黄江一人。
“主公,这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恒阶在一旁叹气。
“稍安勿躁!”
这几日,黄江早起练武,一日两餐如常。
这日,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带着一支商队,直接进了县衙。
黄江屏退左右,一名中年男子跪在身前,“黑衣林部副首领娄圭拜见头人。”
“张纮只派你前来。”黄江有些不满。
“......”娄圭是个聪明人,现在黑衣混乱不堪,目前的头人,各部都在暗中观察。
黄江从暗格中拿出一柄剑,递了过来。
“子伯可识得此剑?”
娄圭眼睛都瞪大了,黑衣出现过无数个话事人,现在这个人,如此年幼,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手持太阿剑出世的话事人,历史上,也仅出现过一次而已。
此时黄江眼中尽是杀气,这黑衣势力不大的林部都敢目中无人,想来其他各部,态度更差。
“见太阿如见秦皇,老秦人娄圭必将誓死效忠主公。”
“子伯快快请起。”
“不知主公召林部前来,所议何事?”
“如今天下危如累卵,大厦将倾,我欲乘风而起,不知子伯可愿助我?”
“主公切不可操之过急,静待花开,富贵自来。”
黄江点了点头,这娄圭也算是能臣了,但他更擅长经商,他本身也是黑衣林部主持商会的领袖。
“说说这大汉的商界。”
“遵命!如今大汉商界,大小势力不计其数,其中以四大家族为首,河东卫家,冀州甄家,徐州糜家,南阳邓家。”
“我欲大力发展商业,还望子伯助我。”
“主公有何想法?”
“盐业、茶业、纸业、布业、酒业、铸造业。”
“主公有多少启动资金?”娄圭一听,这黄江的野心有点大啊,这些产业都被专人控制,岂是那么容易做成的,无异于虎口拔牙,此时最大的威胁便是长沙张家。
这张家,也算是土皇帝,益阳县大部分的土地,商业都是他们把持。
“这个问题嘛,听说子伯贩马生意做的不错,我那马圈内还有数十匹好马,你看价值几何?”黄江微微一笑。
创业艰难那,谁不缺钱,不缺钱能把你娄圭喊来吗。
娄圭瞬间秒懂,这小子是在故意打我脸啊,在我面前卖马哭穷,要真敢买,估计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天下只有一把太阿剑,会做生意的娄圭却很多,这个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
“主公,你这真是折煞我了,前期启动资金,只要不超出能力范围,绝对支持主公大业。”
“吾得子伯如雨露逢甘霖,此生必不负汝。”
“主公,只是想要益阳县生存,必先除去张家,目前张献为零陵郡守,得徐徐图之。”
“我是不着急,只是怕别人着急的很。”
黄家的势力插足他张家的势力圈,而且是老巢,这张家肯定坐不住,管他是谁,也要杀鸡儆猴,立威于天下。
入夜时分,无数火把包围了县衙。
就在黄江和娄圭密谈细节的时候,一声敲门声打断了二人。
“进来!”
祝猛走了进来,在黄江耳边低语。
黄江哈哈一笑,拉着娄圭走向门外,“子伯,正需要钱时,钱来了,你看!”
娄圭则是脸色阴沉,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手上那些商队护卫,不堪大用啊,今日危险。
此时数百名蒙面人将黄江包围,为首之人也不掩盖身份,直接大步走来。
黄江先声夺人,“张羡,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伙同匪寇包围县衙。”
张羡微微一愣,自己连夜从零陵跑过来,竟被一个黄口小子给唬住了,岂不是笑话。
“黄江小儿,我给汝父黄豫州一个薄面,如若你自行请辞,今日便放你一条生路。”
“何至于此!”黄江微微摇头。
“益阳县,自大汉立国起,便一直是我张家的地盘,我好言相劝,望你珍重,到时候丢了小命,谁知道是不是蛮夷所为!”
“既如此,那我倒要看看,你们张家有多大的能耐?”
“竖子找死!”
张羡一招手,十余名黑衣人抬刀便上。
“保护好他!”黄江看了一眼祝猛。
祝猛点头。
黄江手持长剑,砍翻几名黑衣人,一个跃步,便来到张羡身前,张羡举剑抵挡,身边几名亲卫死死将他护住,但如何抵得住黄江,几个呼吸间便制服了为首的张羡。
“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吗?我之生死与张家相比不值一提,今日你若杀我,怕是会连累黄豫州,多年禁锢,出来一趟不易啊。”张羡也不畏惧,他料定黄江不敢杀他。
“笑话!今夜便是你张家灭族之时。”
“竖子好张狂,来人,不要管我,杀了他。”张羡大怒。
黄江一抬手,县衙院墙上布满了百余弓弩手,甘宁带领着千余人包围了整个县衙,带着数百人冲了进来。
张羡见甘宁前来,大喜,“甘宁,立功就在今日,杀光这些人,本官保你都尉一职。”
甘宁听完大笑,一拳打在张羡的腹部,“好大的诱惑,兴霸差点就信了。”
“你......不得好死!”
甘宁手中长刀直接刺入张羡的腹部,然后一脚踢开。
“张羡已死!给我杀,院内之人,一个不留,今夜灭张氏满门!”甘宁大喝一声。
一阵弓弩声此起彼伏,哀嚎声传遍四周,甘宁带着千余人杀进张家,张家三百余人尽诛。甘宁再带人杀入张家三个坞堡,十余个农庄,杀了一夜,整个益阳县哀嚎一片。
次日,血气弥漫在整个益阳县,甘宁带着千余水贼前往会龙山暂避。
黄江吩咐马六亲自去了一趟零陵,数日后,张羡府内至亲之人二十余人,尽数被杀。
他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