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短暂的枪战，把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吓得四散奔逃，枪战过后，百姓们又重新围了上来，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管是国际大都市还是偏远乡村，永远都少不了看热闹的人。他们指指点点，他们喋喋不休，他们通晓古今，仿佛破案警察和冲锋的特警们都是废物。
我冲到担架前，志强紧闭双眼，前胸用一件白缠身绑着，透过衬衫是一大片血迹，看不清到底是哪里受伤，此外，他半边脸都是坏的，鲜血，以及灰黑的硝烟混杂在一起。
我和恭小兵目送抬着志强的担架上了救护车，吴思悠也跟着一群警察上车离开，现场留下了七八名协警在善后。
我问：“都完事了，你咋还跟着我呢？”
恭小兵挠挠头：“万一有余党呢，哈哈，开玩笑啦，走吧，你也得跟我回警局，不好意思，你也得录口供。”
我跟着恭小兵回到市局，他一身铆钉亮片瘦腿裤子，倒是比我更像是被法律制裁的人。恭小兵把我领进会议室：“先给你录，吴思悠说了，给你开个绿灯。”
给我录口供就是走个形式而已，毕竟我所有的一切，志强和吴思悠都清清楚楚。
从市局出来，站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身边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明灭的车灯，我才觉得和平安宁的来之不易，毕竟就在几个小时之前，我还命悬一线的被人追杀，如果不是恭小兵，我可能早就没了。
我在家睡了一天一夜，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早晨，手机里微信、短信快爆了，李蓉儿，白灵，吴思悠，还有陈浩，以及李雷等人。
吴思悠给我发的微信言简意赅：吴振和陈浩的事，我处理完了，今后他都不会再找陈浩麻烦了。
白灵的微信，当然与志强有关，我也不知道志强到底有没有跟白灵坦白他的身份。至于李蓉儿，一开始就是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她妈心脏病突发，又进ICU了。
短信是昨天晚上发来的，之后就没有再发来任何消息，我一骨碌爬起来，匆忙洗了一把脸，下楼开车去医院。
我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找到李蓉儿，她正坐在走廊的凳子上打盹儿，面容无比憔悴。我一阵心疼，赶紧跑过去做到她身边，她马上就醒了，像一只受伤的鸟。
“咋么样？”我问。
李蓉儿不说话，忽然趴到我肩膀上开始哭，哭了一会儿之后，她才擦了擦脸说：“已经进去好好几个小时了。”
她断断续续的叙述，她妈那天晚上忽然感觉心跳不对，李蓉儿赶紧扔下电脑，打车将人送到医院，到医院之后，她妈就晕倒了，也正是那个时候，李蓉儿给我打电话，发微信都没有回应，她和护士医生一起把她妈送进重症监护室，强心针，氧气瓶都上了，可惜抢救之后她妈也没有醒过来，但好在心率还在。
昨晚专家会诊，决定动手术。
手术有风险，但是不手术的话，很有可能人就直接没了，没办法，李蓉儿签了同意书。她一天一夜没睡，这会儿刚在凳子上眯了一会儿，我就来了。
我正在安慰她，手术室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李蓉儿忙奔过去问怎么样了，医生说：“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情况还不乐观，一会儿人就出来了。”
李蓉儿浑身一软，我忙扶住她问医生：“不太乐观是什么意思？”
医生说：“病人目前无法止住呼吸，我们这边建议，最好上呼吸机。当然，这个费用呢比较贵，所以需要请家属们商量一下。”
我：“上，该上上，这还有啥商量的。”
医生说好，于是他折返回去，我跟李蓉儿说：“没关系，有我呢。”
不一会儿，她妈就从手术室里出来，我俩短暂看了一眼之后，病人就被推到了IGU，紧接着，呼吸机、氧气管这些也都推了过去。
李蓉儿紧紧抓着我的手，隔着玻璃看病房里面，医生和护士在忙活，等一切都就绪之后，我才发现，李蓉儿浑身都湿透了。
护士出来告诉李蓉儿，说要存钱，李蓉儿说存多少，护士说：“至少得先存5万，当然多了更好，多退少补。”
李蓉儿：“这么多？呼吸机一天得多少钱？”
护士解释，从病人进医院之后就一直在重症，后来的手术费用大概是三万块钱左右，呼吸机和配套设施一天的费用一天大约两千多，这些统统加一块儿，一天得小三千，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病人至少还得住半个月医院，而这些，还没算各种药品的费用，李母刚进医院时，李蓉儿存了1万块钱，这会儿早就没了。
李蓉儿说好，我去存。
李蓉儿这段时间事业突飞猛进，稿费蹭蹭涨，前段时间又出了一本书，拿了两万多块钱版税，保守估计，她这段时间少说得挣了五六万块钱，平均一算，一个月也有两万左右的收入，这个收入在国内任何一个城市都不算少了，只不过，她的稿费目前还跑不过呼吸机。
李母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半个月，不仅是她的稿费，就连我的积蓄也都花的差不多了，以往这个时候，我可以找志强借点，可是现在志强在哪我都不知道，况且按照目前的情况看，少说还得住个十天半个月。
我找李雷借了5万块钱，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李蓉儿一开始还跟我客气，后来也顾不了那么许多，这些天我俩黑白倒班，因为ICU里面只能进去一个人，所以闲下来时，我俩就在走廊里搭了一张行军床，她还得抽空码字更新，李母虽然一直不醒，但生命体征平稳。
一个月之后，李母渐渐苏醒，她终于从鬼门关那走了回来，为此李蓉儿跟我又捶又打又哭又笑，激动了好一会儿。
医生说，病人恢复情况非常不错。要想彻底好利索的话，还得进行一个搭桥手术，不过手术还要等病人身体进一步恢复才行。
换句话说，李母就算是恢复神智，也还需要一个搭桥手术，我侧面打听了一下，像她这种情况，还得二十多万，才有可能彻底恢复健康出院。
二十多万，对于已经被掏空的我俩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