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只颜色艳丽的蝴蝶在树丛中相互环绕翩跹，流连忘返。
这时，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一下子将它们惊得飞远了。
一只蓝色的灵蝶扑扇着翅膀，飞过高低不平的树丛后，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
它不是毫无章法的乱窜，而是沿着一个方向稳稳的飞着。
最后，它落在一棵巨大的树干上，收拢了翅膀，然后一动也不动了。
地上的残枝被踩出清脆的声响，沿着那双白色缎面的长靴一路往上，便看见一张阴柔俊美的脸。
他额上那三瓣金莲格外引人注意，让人第一时间只管去盯着那莲花瓣儿仔细瞧。
这金莲是李梦显入这青山居仙门时，高阳仙尊所点。据那高阳后来所说，在小孩来拜师的头一天晚上，三瓣莲花入梦来，金光璀璨，不可直视。
高阳仙尊大喜，这或许是天道的指示。
于是，高阳仙尊亲自为他点上三瓣金莲，并取名“梦显”。
高阳仙尊对李梦显寄以厚望，坚信他定能登临仙界。
甚至在高阳仙尊陨落时，也深信不疑，嘱托李梦显一定要将青山居弘扬光大。
李梦显意识回笼，他看着树干上那个巨大的洞口。洞内黑黝黝的一片，但还是能感觉到里面并无活物。连树洞里面的气息，都稀薄得快要完全消散。
褚辞和商寒远一路奔逃，用了不少高级符咒隐藏踪迹。灵蝶能凭借着微薄的气息追踪到这里，已经属实不易了。
——还是晚了一步。
李梦显面色不耐。他指尖一点，将灵蝶击散了。
星星点点的蓝光消散在了空气里，他仰着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纵使惊动其他人，将思远境翻个底朝天，也绝对，不能让那两人活着离开这里。
……
此刻，褚辞和商寒远已经又换了地方，离之前那个树洞十多公里远了。
他们一路的大致方向都是东边。
反正大多数弟子都在这个方向，人多眼杂，李梦显就算动手，也总归是有所顾虑的。
商寒远身上还有不少可以用的符咒，所幸他脑子傻了，灵力倒是指点两句，还是记得怎么用。
“哥哥，不是说不能乱跑吗……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商寒远紧紧地握住褚辞的手，十分不解。他挺喜欢之前那个树洞的，可以将哥哥抱在怀里，周围全部都是哥哥的味道。
那么浓，那么好闻。
褚辞紧张地注意着周围，对于商寒远的话，基本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商寒远不满，觉得褚辞不在意他，干脆停下来不走了。
褚辞拉不动他，还差点一个踉跄，幸亏有商寒远的力道拽住他。
褚辞叹了口气，“我们不能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不然很容易被坏人抓住的。”
商寒远想了想，严肃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他又笑着捏紧褚辞的手，“……那哥哥，我们快走。”
起初上路的时候，商寒远是一定要牵着褚辞的手。褚辞不给，他就生气。
他不哭不闹，也不乱发脾气，就是用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褚辞，又委屈又消沉，还撅着嘴哼哼唧唧的。
就差把“我不高兴”刻脑门上了。
褚辞一把手伸给他，商寒远又立刻喜笑颜开，跟变脸似的。捏着褚辞的手指，像是得了件心爱的玩具，玩得爱不释手。
随他去吧，反正之前和商寒远牵手，还少了吗？
褚辞也真是服了，没想到之前那么拽的商寒远，竟然还会有这么幼稚的时候。
商寒远小时候是这样？
和长大的性格差别也太大了吧！
回头得问问商淮。
果然，因着东边的灵气充裕，这边的人相较于他处，果然更多。
不过大多是一些陌生的面孔，或者是见过，但是没有什么交情的弟子。
想到商寒远的情况，褚辞不敢涉险，所以一直带着商寒远小心地隐藏着，避免和他们碰面。
这时，前面有两伙人正因为一只妖兽的归属问题而僵持着。
两边的人面红耳赤地争执着，似乎有动手的趋势。
褚辞拉着商寒远小心地在草丛后面藏好，顺便休息休息，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好戏。
果不其然，那两拨人最后打了起来。褚辞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索然无味了。
他回过头，就看见商寒远的目光依旧严严实实地黏在自己的脸上。
褚辞愣了愣。
他招招手，商寒远听话地更凑近了过来。
褚辞立刻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半块糕点喂进了商寒远嘴里。
商寒远眉头一皱。
褚辞立刻捂住他的嘴，“嘘”了一声，“不准吐。”
商寒远看着他，喉咙动了动，咽了下去。不过，他坏心眼的偷偷探出一点舌头，在褚辞的掌心点了点。
褚辞没注意，他看着商寒远的样子，挑眉道：“好哇，你挑食……”
商寒远舔舔嘴唇，“不喜欢，好甜。”
褚辞坏笑道：“不喜欢？那你身上干嘛带那么多糕点，你自己看看。”
商寒远沉默了几秒，然后又理直气壮地说道：“因为哥哥喜欢吃，我给哥哥带的。”
同样的一张脸，一样的鼻子嘴巴，因为多了些生动的小表情，便变得格外可爱。
反正以后是没有这种机会逗他了。
褚辞没忍住，上手捏了几下。
商寒远还乖巧地侧着脸颊往他掌心放。
摸着摸着，褚辞发现自己竟然又被对方捞进了怀里。
商寒远在他的颈侧拱来拱去，也不知道在闻什么。
他微凉的嘴唇似乎在不经意间蹭到了褚辞的耳垂。
褚辞的身子微微颤动。
感觉到褚辞的反应，商寒远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又轻轻的碰了碰褚辞的耳垂。
这个时候褚辞完全回过神来了，他猛地坐起，捂着自己越来越发烫的耳朵，对着商寒远控诉道：“你干什么！”
褚辞的反应很大，商寒远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看着褚辞白玉般无暇的脸上，慢慢爬上淡粉的颜色。哥哥的眼睛，就像是沁着水光的星星一般……
商寒远不解地偏头，“啊？哥哥，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