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黯然神伤的神情是如此熟悉，褚辞仿佛在谁的身上看到过。
历历在目。
听吴大林的语气，好像真的认识师尊？
“我是他的弟子，你找师尊有什么事吗？”褚辞问道。
“是我胡言乱语罢了。”吴大林苦笑两声，无力地摆摆手：“无事，只是不能见得空眠仙尊一面，心中遗憾罢了。”
褚辞不疑有他，只当又是迷恋师尊的一个苦命人。只有旁边的商寒远，看着对方，眼中情绪不明，不发一言。
吴大林耷拉着脑袋转身便走，活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他走出去数米远，又掉转回头，看着褚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褚小友，你是他的……”吴大林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心中烦闷，可否与你说说话？”
“我？”褚辞指了指自己，下意识的看向了商寒远。
吴大林顺着看过去，对上商寒远的目光，说道：“这位小友不同意？”
商寒远皱眉，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翳，并不说话。
褚辞为了表示自己也是一个能拿主意的人，连忙说道：“可以呀！你想谈什么？”
“修炼？实不相瞒，我这方面可真拿不出手……”
吴大林摇了摇头，“我只问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我有个友人……”
系统吐槽：【哇，好熟悉的开场白！】
吴大林接着说道：“我那友人年少时就爱慕一名仙尊，你知道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仙尊接受我那友人？”
敢情是情感咨询来着？
那名友人真的不是你自己？
褚辞问道：“你说的那名仙尊……不会是我的师尊吧？”
吴大林默了默：“……不是。”
褚辞的心沉到了肚子里，侃侃而谈：“那你去……不是，那让你的朋友多去仙尊那儿转转，混个脸熟，送东西，驱寒温暖。”
系统问他：【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褚辞以前没喜欢过人，但他觉得追人，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
“不都是这样的流程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哦。】系统若有所思，好像还挺有道理的。难怪它看了那么多攻略都还是单身统，原来是好多东西都没吃透，改天找其他统统试试。
吴大林闻言，苦闷道：“可是仙尊总是躲着他，都不愿意见他。”
褚辞俨然一副经验老道的过来人，严肃的问道：“为什么不愿意见？总有个理由吧，是因为讨厌他？”
吴大林垂下了头：“可能是因为他，曾经做过不好的事情吧……”
“但是之后，他没有再做错事了。”
褚辞神情古怪的看着他，似乎是觉得对方瑟缩自卑的样子有几分可怜，他宽慰道：“人都变好的权利，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想来那位仙尊也不会再计较这个。”
褚辞继续说着话，未曾注意到身边站着的另一人，看着他的漆黑眸子闪了闪。
“他若是真心喜欢那位仙尊，就大胆的去追求，不要留遗憾。”褚辞眨眨眼，“被拒绝几次很正常啦，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如果结局还是无缘——
最后半句褚辞没有说出来。
他不忍心打击吴大林……的那位友人，特别是当他看见吴大林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睛。
“当真？当真可行？”
“只要用心去争取了，真心一定会被看到的。”
褚辞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中二。
他就是个行动的矮子，自己都没有实践过。但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定他的这番鸡汤发言，反而就能帮到对方呢？
吴大林很高兴，也有点激动：“既然你都这么说。”
“谢谢你，还从来没有人给我说过这样的话……想必我那朋友听见了，也会很高兴的。”
褚辞受宠若惊的点点头。嗯嗯，你觉得这碗鸡汤能喝就行。
吴大林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整个人焕然一新。
“好了，我也要离开了。”
他低头看褚辞：“我在他们的单子上也看见了你的名字，你这次也要参赛吗？”
“排名那些都是虚的。一切点到为止，打不过就跑，切莫让自己受伤。”
这是对他的实力是多不看好啊？
褚辞面对吴大林画风突转的关心，莫名感觉一阵诡异。他盯着对方担忧的眼神，茫然的点头。
吴大林还想送褚辞一些东西，却碍于旁边那人越来越森寒的脸色，终是作罢。
吴大林在离开之前，用仅对方能听见的传音，对商寒远说道：“当心逼的太紧，到头来，纵使落花有意，也无情了。”
商寒远看着那人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
……
殿前高座的人，撑着额头。似乎是觉得夜明珠的光亮太过耀眼，只堪堪点了两三盏蜡烛。
致使房间的光线很昏暗，聊胜于无，大片的阴影像是要将整个大殿吞噬了。
烛光轻轻地跳跃了几下，又恢复如初，平静的燃烧着。
这时坐着的人影抬起头，看着大殿内突然出现的人，不耐道：“这么晚了，师兄神出鬼没，这是当我蕴心殿是自己的？”
周妄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来找师弟，一着急给忘了，下次一定让弟子通传，失礼失礼。”
坐着的人没再说话。
周妄闻见空气中那一丝微弱，几乎不可查的奇怪味道，问道：“师弟，可是旧疾又犯了？”
周妄心中担忧，欲上前一步，瞥见他案上放着的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
盒子被掀开了一角，隐约可见里面透着红光，像是在跳动着的什么东西。在昏暗的房间中，透着几分诡谲。
周妄又进一步，想要看个清楚。
李梦显却挥挥手，那盒子便消失不见了。
李梦显：“师兄有何事？”
周妄的注意力还放在方才窥见的那一点红光上，他收回心思，说道：“过几日就是大会了，师弟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李梦显似乎很不愿谈乱这个话题，神情冷淡：“无碍，师兄不用担心。”
周妄笑笑：“那就好。如今我们偌大一个宗门，也只有靠你给我们撑场子了。”
良久，才听见对方冰冷的毫无起伏的声音：“师兄，我乏了。若是无事，你先回吧。”
周妄原本还想问一些事，见对方又坐回案前，整张脸隐于阴影中，他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时候，似乎又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无法形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