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玉静静的看着谢渡，这仿佛就已经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谢渡，我说过了，你不欠我了。须弥山是你救了我一命。”
“在孟庭居的那些年，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也无法改变什么。”
“我不怨你，你也无需一直自责。年少的那些话……忘了便忘了罢。”
顾青玉绝美的脸上一片决绝。
他笑容释然，好像随着他说出的那些话，回忆累累，往事如烟，便真能随着夜风彻底消散在月色中。
谢渡闻言，冰封的眸子出现了一丝裂痕。迷茫和动摇一同涌上心头，他像是自己在忍耐什么，只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低语：“忘了，忘了，都全部忘了……”
……
“师弟！”
“师弟！”
“谢师弟！”
四面八方似乎都是少年清冷的声音，如珠玉落盘，络绎不绝的传入他的耳中。
他闭上眼，眼前还是那个人。顾青玉温柔看着他的样子，顾青玉笑着的样子，顾青玉严肃的样子，顾青玉着急的样子……
谢渡挣扎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低语道：“不……会忘的……”
谢渡像是被一时蒙蔽了心智，又像是这会儿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再解释什么。
谢渡甚至捞上腰间的铃铛，想要给顾青玉看一看。
可是当他越靠近顾青玉，他掌心的灼热感越强烈。他低头看去，掌心已经焦黑一片，灼热不已，神木咒的印记从掌心不断向手腕蔓延开去。
他慌了一般的松开铃铛，铃铛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响，只是却无人听见。
顾青玉看见谢渡神色冰冷的后退了几步，他自嘲的一笑。
“就此别过了……愿天尊今后大道得证，仙道通途。”
谢渡眼见着顾青玉毫不犹豫的转身，他单薄的背影一点点被黑暗渲染包围，直至什么也看不见。
他又站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谢渡掌心的神木咒印记在慢慢褪去，他眼中又恢复了清明和冰冷，还是那个惊才绝艳，不可一世的玄清天尊。
铃铛中的冻冰因为方才他掌心的灼烧已经完全化开了，一滴一滴地朝地上滴落着水渍。
夜风吹动，那铃铛晃动出了清脆的的声音。“叮铃铃”，像是月色的呓语，在幽静空旷的环境中格外的清晰。
谢渡直等到风儿又停了，那铃铛也不再晃动。他下定决心一般，一点点的靠近铃铛，催动着术法，再次冰封了。
……如同他跳动的心脏。
一道身影在褚辞的窗下站着，看了许久。最后，他又轻轻地掩好窗，离开了。
褚辞翻了个身。
系统的声音响起：【刚才顾青玉来过了……】
才怪！褚辞明明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褚辞刚才忍住好奇心晾着系统，已经睡醒一觉了，现在有的是力气和系统掰扯。
“别给我转移话题。”
“你可是终于舍得回来了，说说吧，这么久，你回去究竟是干了一番什么大事？”
系统委屈：【也没多久啊……而且那边的事情一处理完，我就马不停蹄的来找你了，都不带歇一会的。】
系统觉得宿主的脾气好像变差了，但是它什么也不敢说。
“还没多久？你知道你走的这么多天发生了多少事吗？我老做一些莫名奇妙的梦不说，一大堆人还找上我，走了一个戚风雪，又来一个敖明子，小狐狸……”
系统听得一愣一愣的：【戚风雪是谁？敖明子是谁？小狐狸又是谁？】
【这些人我怎么听都没听过，一点印象也没有。】
褚辞：……
他就说不对劲吧！
褚辞将系统走之后发生的事情简洁的交代了下。
系统听完，明显感到很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来找你的，还说之前见过你？】
“对啊，把我都给整懵比了。”
【可是这不对劲啊，你的故事线早就安排好了的，一眼就能望到头，怎么身边还会出现剧情之外的人物呢？】
而且这些人，系统光一听设定，第六感就告诉它，肯定是厉害的角色。
难道是宿主发掘了什么隐藏剧情？
可是数据组那边的统也没给它说这个世界有隐藏剧情啊！
褚辞懂系统的意思：“你是想说隐藏剧情是吧？你觉得那有可能吗？”
光是正文的坑都十万八千个，多得填都填不完，作者哪里还有精力搞什么隐藏剧情。
褚辞也真的是服气，好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一个bug。真当他这玩扫雷呢！
系统思索再三，只得归咎于世界力量运转的原因。
【世界力量会不断完善漏洞，所有模棱两可的人或物，他们的设定最终都会日渐完整。】
“可这跟商寒远的主剧情有什么关系？”
况且世界力量查漏补缺，做大做强，可那得补到何年何月？
【暂时还不知道，反正是有关系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存在即合理嘛！】
褚辞深吸一口气：“那我那些梦是怎么回事？老是做相同的梦，貌似还是被同一个人追，你说邪门不邪门？”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宿主，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或者是惹到了什么人了？】
褚辞白它一眼。
系统直接摆烂：【哎呀，我也不是专业的，我也不知道。我去下载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空了给你读一读吧。】
褚辞：……
“说说吧，这次回来又带了什么消息。”
【嘿嘿，宿主是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坏消息吧。我想把开心留到最后。”
【唔……坏消息就是，男主的感情数据似乎已经崩坏，之前查到的爱意值那些可能是不准确的。】
“也就是那个-30是错误的数据啰？”
系统点点头：【是的。】
褚辞乐了：“那这算什么坏消息，这是好消息啊。既然是错误的，那商寒远和他的后宫就都还有戏。”说不定根本就不用他这个路人甲来操心当什么助攻了。
系统又摇了摇头：【感情数据崩坏的主要原因就是，男主的人物属性趋近于正无穷，已经超过了巅峰值，我们的数据库已经无法对之进行探索。】
【简单的说，就是男主的行为将存在无限种可能……】
【而且，你的人物值属性……也变成了正无穷】
什么？慢着慢着！
褚辞越听，越觉得系统的话已经有点费脑筋了。他努力的消化了许久，才小心的问道：【是什么原因呢？】
系统连忙道：【可不是因为我嗷，我可没有偷懒。数据组的统已经查了，剧情和任务都没有崩坏，但是什么原因也查不出来。】
“那对我最后回家的影响大吗？”
【是有一点的……无限种可能就是，它不再是单纯既定的那一条线了。就算是宿主和男主一个微乎其微的决定，最终都可能会改变故事的结局。】
褚辞听了，好半天都没说话。
系统慌了：【宿主，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就算再困难咱俩一起克服啊。】
褚辞叹了一口气。
“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很严重了，所以——”
“我想申请换个系统。”
系统直接傻眼。
它这……最后一份工作也要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