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因着几日的秋雨,此刻的溪流也涨了上来,两道拓宽了不少,看着便如一条蜿蜒的小河,向极远处淌去,最后不知汇入哪处湖江。
少女坐在溪边的小石上,白裙迎风裹着她纤细的身子,将她的仙姿勾勒着,如一株幼嫩的水仙,不染丝毫凡尘的俗气,绣花的裙摆被臀压在石头面上,被扯出来的曲线饱满丰润,旁边摆着一双月白的靴,里面塞着一双白色的长筒薄袜。
“师尊何不御剑过去,弄这般麻烦干嘛?”
少女撑着手,晃动着水里的白嫩玉足,于溪水中不断搅着水花,那倒映着她容颜的水面漾起波纹,零零碎碎。
“筏舟而去,也是一种乐趣。”洛迁笑着说。
洛迁将最后一根绳索捆扎好,一个简陋的竹筏子就做好了,刚好能容纳两个人而不拥挤,他随手一翻,竹筏便落入了溪中。
他当然不会告诉苏影墨其实他不是不想御剑,而是长安城远在千里之外,若是御剑,岂不是要把他累死,还不一定能到。
“师尊胡说八道,胡言乱语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文人乘舟观湖,兴致来了便作诗,那才叫乐趣,那才可称风雅,但咱们宗门一穷二白的,连个筏子都要自己做,乐趣在哪,徒儿没看出来,倒是看出了心酸。”苏影墨摇着头无奈的说。
见那丑陋的竹筏做好了,少女抬起脚,白嫩的小脚划开水面,如锦鲤跃江,从溪水中出落时带起了少许的水珠,圆润的足趾在曦光下晶莹剔透,似河蚌里蕴着的珍珠那般粉嫩。
脚上湿哒哒的,还有水珠不断从肌肤上滚落,苏影墨干脆收起了鞋袜,赤着玉足,踩着铺在溪边的鹅卵石,跃到了竹筏上。
竹筏虽简陋,只是取了几根粗大的竹子随意地捆绑在一起,却出乎意料的结实,少女跳到竹筏上面也只是微微下沉了点。
“徒儿若是心疼为师,何不帮着为师做这筏子?”
洛迁也脱掉鞋袜,登上了竹筏,手里提着一根长长的竹棍用作船篙。
“哼,师尊平日里欺负徒儿的时候,也没见师尊心疼过呀。”苏影墨撇着嘴说。
“胡说,那晚你喝醉了还是为师背你回去的。”洛迁反驳道。
苏影墨歪了歪脑袋,神色幽怨道:“是,师尊是背我回去了,但路上也打了......打了我那里。”
那晚被打屁股的一幕涌上心头,苏影墨忽的感觉臀上微麻,有种难言的感受,那来源赫然便是那晚被打的位置,而且分毫不偏。
“谁让徒儿不乖呢,总是做些挑衅为师的傻事,居然还当着为师的面说为师是笨蛋,那为师可不得惩罚一下。”洛迁理直气壮的说。
苏影墨檀口微张:“谁家好人会打徒弟......屁股的?”
“有啊。”
“谁?我倒想听听哪个师父这般可恶。”
“我啊。”
“......”
苏影墨小嘴半张,惊的说不出话来。
见她不说话了,洛迁转过身,撑起了手里的篙。
粗长的竹篙往水里一杵,竹筏便借力往前漂去,这一段的水流并不湍急,无法快速地带动竹筏,洛迁只得一下下地杵着竹篙,施以借力。
溪水稳稳当当地托着竹筏,一沉一浮间,水浪拍打上来,淹没过脚背,溅起的浪花偶尔扑打在身上,浸透衣料,带来混着晨意的凉爽。
洛迁站在前方,撑篙掌控着竹筏的速度与方向,这是一件非常枯燥又磨炼心境的事,对于受得住整日枯坐修炼的他来说,有些微不足道了。
苏影墨则无所事事地坐在后面,她曲着膝,白嫩玉足伸入水面,水流绕着,一股凉意刺激着肌肤,带来一种令人沉醉的冲刷感。
竹筏载着两人,随着溪水奔腾在群山万壑中,在不久后拥入一条宽敞豁然的江中。
大江两侧依旧是高耸入云的险峰,一望无际的尽头,挂着一轮通红的初阳,底下铺着一缕缕鱼肚似的白,天幕好似被煅烧过的琉璃,云霞成了珠帘。
苏影墨抬头望去,那轮初日像是才从水中升起不久,竟有种站在那抬手就能摘下的错觉。
天空中忽有一白鸟飞掠而过。
“师尊,你看那只鸟像不像依依?”苏影墨指着天上问道。
洛迁回首,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抬起视线,那天上果然有一只大白鸟,他看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有点像。”
“咦,那鸟怎么朝着我们过来了,要不是依依在我们身边,我还真有可能把它错认成依依。”苏影墨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依依。”
?
苏影墨疑惑看向洛迁,只见他脸色骤变,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
竹筏依旧漂在江上随波而流,大江怒浪滔滔,偶有鲫鱼游过,从水中跃出,筏上的气氛却是有点尴尬。
大白鸟依依蹲在一角生着闷气,她是真的非常生气,出去玩居然不叫我,难道鸟鸟我呀已经是多余的了吗?
洛迁在一旁好说歹说地哄着,可惜效果甚微。
他回过头,给了苏影墨一个求助的眼神,却看到少女还以无能为力的表情。
苏影墨是以一种看戏的心态看着这一幕,并打算绝不引火上身的。毕竟是她把洛迁早早叫醒,然后两人撑筏而去,结果洛迁出来的时候忘记把依依带上了。
虽然应该是师尊的错,但她在一路上居然没有察觉出依依不在,也得背点锅。
要是一出口替师尊说点好话,保不齐就被依依给连带记恨上了,要知道依依可不傻。
得不到帮助,洛迁无奈叹了口气,靠近了些,凑到依依旁边。
依依见他过来,又往另一边移了移,别过身去,不理睬他。
“整只烤全羊。”洛迁低声道。
“叽?”
听到这话,依依还是背着身,嘴巴张了张,大概是在问,确定吗?
“我保证到时候到了长安绝对给你整一只香喷喷的,滋滋冒油的烤全羊哟。”洛迁诱惑道。
“叽。”依依这才转身,慢悠悠地跳到了洛迁肩膀上。
后面的苏影墨由看戏转为惊色,她没听清洛迁的话,只看到师尊好似说了一句什么,依依就给他哄好了。
“师尊......还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