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因为天气热,关在屋里怕人热死,所以解差允许他们打开门,走到廊下乘凉,稍微串下门,只要不闹,也就没有人说了。
两个宝儿就把风傲晴给按在台阶上坐着,两个人抱着她的头轮流吹。
她对孩子们说是摔了一下。
“娘,疼吧!”星宝问。
“嗯,超级疼。”风傲晴撅着嘴点头。
“娘,你看我啊!”月宝叫道,“你上台阶,要这样走才行!”
月宝毕竟是士家女儿,从小便有人教坐立行走的姿态,她先是走下了台阶,然后转身站定,提了裙,慢慢地走上台阶。
“娘,这样才不会摔了。”月宝一本正经地交代。
“娘知道了。”风傲晴就认真地点头。
莫明远来请风傲晴,说莫北渊找她。
两个宝儿也跟着去看爹。
“爹,娘摔破了头,好疼好疼的,你帮她吹吹吧!”星宝一进门就报告道。
月宝也点头:“我们都吹过了,只差爹了,等爹吹了,娘的伤就好了。”
孩儿,谁吹都好不了,风傲晴心里笑道。
没想到莫北渊站起身揽过她,就凑了脸过来,对着她的伤口轻轻吹了吹。
“爹也吹了,娘的伤就好了。”
风傲晴仰头看他,这么冷冰冰的人,还会和孩子有这样的互动呢。
静桃适时地把两个孩子给接了出去。
莫北渊把门关上,指了指铺上的一包东西。
“你收好,今日就拿些给蔚泽,你需要些什么让他帮你添。”
风傲晴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包银子。
莫北渊还有些得意,心想,看吧,我给你弄到银子了,不会再让你饿肚子。
没想到,风傲晴并没有拿。
她撇嘴道:“你还是去孝敬你娘吧!我要是拿了,她还不撕了我!一日得说八百回我花光了她儿子的银子。”
咱根本不需要,银子多的是。
而且,就算没有银子,有了城,银子便有了。
莫北渊把银包往前推了推:“你是莫家家主夫人,家里的银两理因由你掌,你放心,她若说你,我自会站在你这边。”
“哎,不必了,我怕我一生气弄死她就不好了。再说,我又不想当家主夫人,谁愿意谁当,我随时让位。”
莫北渊看着她大步走出房间,心中腾死一股无名火。
这姿态放得还不够低吗?她还想如何?
“莫南洲!”他大喝一声,伤了气有些短,咳了起来。
莫南洲正在台阶上发呆,听他哥一嗓子吼,立即就跑了进来。
莫北渊把这包银子交给了莫南洲。
今日他们不会走。
蒋义会去换取过州的文书,交代死亡、逃跑之人的情况,衙门可能还需要询问之类的,得花些时间。
其他的解差除了留下两人看守外,另外的几人会去城里采买些物资,因为他们本来就只备了三十个犯人的物资,莫家二十人的队伍是临出发才加进来的,所以东西都缺。
莫南洲还是会办事的,去问了莫家各人想要必备的东西,食物这些都不说,大家都想再添一身换洗的衣,帕子也要备些。
还有火折子、露宿时用的油布这些莫南洲自己也列了个单子。
正忙着,二房的二叔二婶赶了过来。
二房叔叔莫正齐腆着脸道:“南洲啊!你们都添了衣,给我们也添一些呗,不用多,一人一身就好。”
“二叔啊!你莫不是忘记了,我们已经分了家啊!怎好再给你们买东西,不妥不妥。”莫南洲忙道。
“不是,那你这银两不是莫家家产,那我们肯定要一分为三,拿一份走啊!”莫正齐说着就要上手。
“哎,叔!话可不能这么说了!分家的时候说了,莫家已无家产,你们也是认了的啊!而且这银子是我哥朋友悄悄送来的,算哪门子家产?”
“那我不管,我们肯定要......”
“瑾歌,是不是死了就不用吃饭、穿衣、花银子了?”风傲晴正好经过门口,于是又退回来,问身边的安瑾歌。
“那肯定的,都是流放的贱命,棺材钱都省了,直接挖个坑一埋就好了。”安瑾歌立即会意。
“挖坑多费劲,直接后山一扔,喂野狗也算做善事了。”风傲晴又答。
“风傲晴!有你什么事儿!”方念巧冲到门口质问。
“我提醒你一下,莫家重犯,只有我们家莫北渊、还有我风傲晴、我儿子莫星沉、我女儿莫月遥!其他人,死了不用验明正身!”
风傲晴对着屋里一字一句道。
大家都知道林子里死了两个人,非重犯,那是埋都懒得埋,就扔那里了。
方念巧显然已经想到了,身子一颤,回到了屋里,开始哭,开始骂她的好大儿。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莫正齐急得不行。
“二叔,谁欺谁哦!”
“二弟、弟妹,你们作的死,而且儿子又不争气,可怪不得人哦!”
陈颐兰刚去看完儿子,这会儿站在了风傲晴身边,一脸春风得意。
见她来了,风傲晴立即走开,别一会儿他们撕起来被误伤了。
没想到陈颐兰倒没有进门去和二房家的人撕,而是叫住了风傲晴。
“风傲晴。”
“我今日高兴着,不想和你闹,你要想你儿子多活两日,就消停些。”风傲晴身都未转,根本不想理她。
“对不住。”
“哈?”风傲晴以为自己听错了。
“昨日是不小心伤了你,我无心的。”
陈颐兰咬了咬牙道歉,但并没有很诚恳,因为她儿说了,不来道歉就不会吃药,让自己烂死。
这口气风傲晴难道听不出,她轻轻一笑:“不用道歉,我不会因为你道了歉就不记仇,该报的我都会一一报。”
“给脸不要脸是吧!”
“是的,你给的臭脸,不要。”
“你!”
莫姝媛拉住了她娘,看了看莫北渊的房间。
为了儿子,陈颐兰闭了嘴。
“娘,你有没有发觉,我大哥他对这女人的态度有所改变?为了我哥,以后我们还得寻机会......”
“媛儿,你说得对,莫不是她对你大哥下了什么药?她是干得出来的!我们需得防着她才行!”陈颐兰也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
“嗯,反正到了延广,以我大哥的本事,还能当苦力吗?到时您再给他寻一房,那里虽没有什么大士家,但大户女儿总是有的,美的,乖的,懂事的,肯定有的。”
“媛儿,娘也是这么想。”
俩母女的手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