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做庄的，就是赢银子，也不能让人瞧出破绽来。
赌坊要的是细水长流，非必要不会把人家底都赢光的。
麻葫芦哪里肯就这么放弃这三两。
他还有四两的本钱呢。
肯定要把输的钱赢回来才行。
王大嘀咕了一句。
“说不定下一把就赢了呢！”
麻葫芦连连点头。
“对，下一把一定能赢。”
要赢回来的心理占了上风。
狠狠的说道。
“赌！当然要赌！”
赌师都是换牌高手。
下半场也不再留情了。
不过十几把就把麻葫芦眼前的银子都赢了过来。
麻葫芦愣愣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桌子。
周围嘈杂的声音，怂恿着体内药效，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不敢置信的大声问道，“怎么可能输了呢？”
“我怎么能输了呢？”
赌师赢了银子已经要离开桌子了。
回头和麻葫芦说道，“麻爷回去再练一练赌技，这赌桌上嘛，输赢都是常事。”
麻葫芦哪里接受的了这样的解释。
就要上前理论。
王大就站在他的身后。
只稍稍的伸出一只脚绊在麻葫芦的脚下。
麻葫芦神行不稳，就朝着赌师的后背扑过去了。
王大提高了嗓音。
“你怎么还打人呢？”
赌师一回头。
哪里会容他撒野？
一招手，门口就冲过来两个小厮。
麻葫芦此时身体各处都充满了力量。
情绪也兴奋了起来。
本就对牌局存了气。
认定是赌坊作弊了。
肯定的说道。
“你们肯定是出老千了。”
赌坊的人可不爱听这话。
恶狠狠的指着麻葫芦。
“说我们出老千可是要拿出证据来的。”
“咱们赌坊可是正经赌坊。”
晋县的这个赌坊不借贷。
输光了就走。
赌坊不会借你银子的。
麻葫芦气不过。
抓起椅子就要砸人。
身上有着药劲儿。
上来两个小厮都没制服他。
一群人就打做了一堆。
把赌坊的掌柜的气的黑了脸。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都敢来赌坊闹事了。”
“给我打，狠狠的揍一顿。”
麻葫芦砸桌子砸凳子的。
王大在身后，适时地递给麻葫芦一个凳子腿。
围观的都躲在后面去了。
中间混战起来。
赌坊各个桌子上方都悬挂了一个照明的灯笼。
也不知是谁，可能是这桌椅举的高了些。
灯笼掉落下来。
里面的盛着油脂的小盏撒了出来。
落在人身上，就起了火。
顿时。
赌坊中人尖叫着惊慌失措的跑出去了。
赌坊不得不散场了。
王大偷摸出了赌坊。
直接就去了巡街的衙役那里报案，有人闹事。
很快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就到了赌坊。
赌坊的掌柜指着麻葫芦就说，“官爷，麻葫芦故意闹事来了，打砸了赌坊，还耽误了赌坊的生意。”
衙役们和掌柜的只沟通了下眼神，就知道怎么做了。
直接用水火棍把麻葫芦压在了地上。
麻葫芦看到官差，这才冷静了些。
忙说好话，“掌柜的，大人，我。我，这是一时糊涂，我再不敢了。”
衙役来都来了，哪里是能那么好说话的人。
哼哼了两声。
“还是跟我们回去清醒吧。”
麻葫芦被押着胳膊就出去了。
赌坊掌柜的气的脸都青了。
手背在身后，捏着拳头。
明日必要给他好看！
若不然给他惩戒，自己颜面何存？
以后岂不是谁都能来自己这里踢上一脚了？
王大回去时。
月桃还等着他呢。
王大一说。
翠兰直呼活该。
“瞧瞧小铃铛身上那伤，都是这个混账爹打的。”
“就应该让他在牢里吃一些苦头。”
采红也十分解气。
月桃笑笑。
“只关几日岂不是太轻了些！”
第二日。
县令大人收了赌坊的状纸。
赌坊早列好了一张单子。
各项损失罗列在一起。
要让麻葫芦赔偿十两银子。
麻葫芦在昨夜在牢里已经吓破了胆了。
自己还纳闷，他平日也不是这么冲动的性子啊。
在堂上连连磕头。
给赌坊掌柜的说好话。
声称要赔偿赌坊。
他哪里有钱呢？
衙役就把小粉蝶找来了。
小粉蝶领着纹儿到了堂上。
跪的离麻葫芦老远了。
满脸的哀伤道，“爷，您不是说要养我吗？”
“我可是真心要和您过日子的。”
“现在要用我的银子给您填窟窿，那可不成。”
“咱们还是没这缘分，这亲事我不结也罢。”
小粉蝶当场悔婚了。
还让麻葫芦还给她昨日给的二两银子。
麻葫芦傻眼了。
说多少好话，小粉蝶都不听了。
不知是谁说了句。
“他前头那媳妇就是被他打死的，你这是好命啊。”
“躲过一劫。”
县令大人听的稀奇。
“怎么没听到有人报案？”
有替麻婶子不平的就说了。
“她媳妇刚没，就把闺女都卖了，没有能伸冤的亲戚了。”
县令大人一拍惊堂木。
“刑杖二十，还不从实招来，若有隐瞒，罪加一等。”
二十杖后麻葫芦已经鬼哭狼嚎了。
拒不承认杀妻。
县令大人自有办法。
“仵作，为还此人清白，将麻婶子重新尸检。”
麻葫芦为了省钱，用的是薄棺。
仵作回来的很快。
“麻氏头骨碎裂，的确是被外伤致死的。”
到了此时，麻葫芦无可抵赖了。
一脸的颓败恐惧之色。
一边求饶，一边说自己是误伤。
最后县令大人判了麻葫芦流放千里之外去做苦役了。
县令大人又招来个中人。
责令他麻葫芦的院子尽快的卖掉偿还赌坊。
麻葫芦朝夕间，锒铛入狱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就样了呢？
月桃把二十两付给的小粉蝶。
再次嘱咐她，嘴巴可要严一些。
小粉蝶连连点头，嘿，里外得了三十来两。
以后她也可以洗手不干了。
在麻婶子重新埋好的坟前。
月桃烧了一些纸钱。
“麻婶子，您尽管放心吧，小铃铛会好好的。”
一阵风过来，卷着纸钱飞走了。
当天，王大驾车回返了。
车上，月桃把小粉蝶还回来的药包洒在窗外。
五石散现在还鲜为人知。
以后可是贵族的奢侈品呢！
小铃铛知道麻葫芦被判了流放罪，只沉默了一会儿。
脸上一点都没有悲伤的神情。
说了声知道了就和小樱桃玩去了。
小铃铛觉得现在能和月桃在一起。
她娘泉下有知也能放心了。
月桃让小铃铛和郑婶子一起住。
等去府城就和她们一道走了。
月桃走的这几日。
甄大舅也回来了。
运回来不少的榆树粉。
储藏到了小杂物间里。
看着小小的院子非常的拥挤。
月桃暗暗决定等银钱充足了。
她要在这里修一个气派的三进的宅院。
月桃一到家里。
田氏就说晚上要做鱼。
这鱼是孟松媳妇送过来的。
在村头的河里捞的。
作坊的事儿有甄大舅。
月桃在就不打算在乡下久留了。
下一次和甄百里送蚊香的车马一道回府城去。
这个季节蚊子已经很少了。
蚊香销量已经开始下滑了。
月桃就嘱咐甄大舅，蚊香再做上一万个就停工。
等明年四五月份再开工。
甄大舅应下来。
晚上，田氏做了红烧肉和酱焖鱼。
调料虽然少，可胜在食材新鲜。
一家人正吃饭呢。
王氏来了。
推开院门，走到正堂门口，看到饭桌上的菜。
暗自咽下口水。
大房都好几天没吃过肉了。
若不是把银钱给了孟景榆还赌债。
自家桌子上也是吃香喝辣的。
来者即是客。
甄老太太客气的和王氏搭话。
“她伯娘，可吃饭了没有？”
“要不要吃一些？”
王氏把视线调开。
难得的没有厚着脸皮上桌子吃。
挑了一个门口的凳子坐下。
王氏清清嗓子。
“亲家婶子，我是吃过了才来的。”
“你们吃吧，桃丫头可是真孝顺呢。”
“这鱼啊，肉啊的，我们是都不敢想的。”
王氏的阴阳怪气直接让甄老太太无语了。
听听这话音，王氏这是有备而来啊。
甄老太太回道，“儿孙能干，吃的好些也好做活不是？”
这次换王氏没话了。
月桃慢条斯理的挑着鱼刺。
采红采碧要帮忙，被月桃拒绝了。
“难得在乡下不受拘束。”
“你们也不必遵守府里的规矩了，就坐下一起吃吧。”
头一天二人怎么的也不敢坐。
站在月桃和甄老太太的身后帮着夹菜。
可把老太太憋屈坏了。
私下里就找来月桃。
说什么，再吃饭都不让她们服侍了。
采红采碧这才屁股搭了一个凳子边，半坐着，方便起身。
王氏一进屋。
就已经拿眼睛瞄了两个丫鬟好几眼了。
月桃停了下筷子看着眼睛滴溜转的王氏。
问道。
“伯娘有事不妨直说，若是我能帮得上的，我就听听，若是帮不上，您也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不是？”
王氏见月桃搭了话茬。
笑了笑，还挺了挺腰。
“桃丫头，伯娘早就看出来你是个享福的命了。
“你看吧，你可不就是去做小姐了”
月桃嗤之以鼻。
王氏就像打不死的小强。
这是忘记了前一个月还叫着自己赔钱货呢。
上几天她打了二堂哥，王氏没来骂街就有几分的稀奇了。
今日这说话又话里话外的讨好。
不定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
月桃也不想和她打什么太极。
“伯娘还是说什么事儿吧。”
其他人也都吃完了。
采红采碧帮着田氏收拾碗筷。
田氏笑呵呵的让她们去歇着。
“你们这手细皮嫩肉的，可别弄伤了。”
采红忙笑道，“舅太太可别说笑了，小姐做的，我们做奴婢的哪里做不得？”
争抢着去了厨房。
王氏一脸的艳羡。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自家若是有下人。
她才不去下厨呢。
月桃看王氏的眼睛都盯着采碧的身上了。
若王氏是个男子。
月桃可要怀疑她图谋不轨了。
月桃又问了一次，“伯娘来可是有事儿？”
王氏回过头。
眼睛放光，指指采碧开口道。
“你们去了府城这样的丫鬟可多呢吧。”
月桃保持着警戒之心。
“是又如何？”
王氏笑嘻嘻的对甄老太太说道。
“老太太，我弟妹一家人在府城使奴唤婢的，您在这还得自己动手，不若让月桃给您留下个丫鬟服侍您呢。”
甄老太太丝毫没被王氏的话影响。
慢悠悠的说道，“她伯娘，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可没有那金贵的身子，多做一份就替儿女集一份福德。”
“哪里还用人伺候？”
“桃丫头一家那是天生的富贵命，被人伺候能压得住这个福。”
王氏见甄老太太根本就不顺着自己的话锋说。
又转头对月桃说道。
“桃丫头，虽说你们是去了府城了，可是老爷子也养了你们一场，跟前也没人服侍。”
“你们现在前呼后拥的好几个人伺候，你爷爷还得下地做活，辛苦着呢。”
月桃脸色未变，“所以呢？”
王氏笑呵呵的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
“你这两个丫鬟不如给你爷爷留下一个，给我打把下手，成不？”
“反正你们秦府的丫鬟也多着呢，不差这一个了。”
不止月桃，就是甄家的几人，此时都像听了什么神话故事一样，月桃她伯娘这脸皮不会是铁做的吧？
王氏一开口，月桃就洞悉了她的意图。
恐怕要丫鬟是假，是想给孟景榆讨媳妇的吧。
不过，她若是断然拒绝，王氏毕竟是打着孟老头的名义来的。
出去可会说是他爹娘对养父不孝顺。
于自家名声有碍。
月桃就指指采红二人。
“伯娘可是看重她们二人了？”
厨房门口听到话音的二人脸色一白。
她们都是死契。
若是被给了人。
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王氏脸上一喜。
指指采碧。
“这丫头我瞧着就很好。”
“以后是个能生养的。”
采碧顿时面无血色，眼泪都聚在眼圈了。
月桃点点头。
“伯娘果然好眼光，采碧从小在府里，规矩最好了。”
王氏更满意了。
采红抓住采碧的手。
她们姐妹从入府就在一起了，感情自然不同寻常。
月桃接着说道。
“她们都是府里的死契，伯娘若是真想要，我回了府城就把身契给您带过来可好？”
王氏点头。
“好，自然好。”
她真没想到月桃会这么的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