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红瞧着采青的背影气闷,抿了抿嘴。
这个采青,也太心急了些。
昨日月桃没回院子住。
她们睡觉时就有猜测,乡下来的小姐。
肯定是畏畏缩缩的。
秦府的空屋子多,她们四个原来是打扫屋子的二等丫鬟。
若不是府里丫鬟本来就少。
恐怕也轮不到她们来伺候小姐。
采青不以为然的小声感叹。
“要是这次能和杜妈妈去京城就好了。”
“听说在京城的几个姐姐月银有二两呢。”
“咱们这个乡下来的小姐,自己还要靠府里救济呢。”
“夫人那里哪里会对庶子一家好?”
“咱们跟着这位小姐,一点好处也没有。”
采碧打断了她的抱怨。
“伺候小姐还不比打扫屋子来的体面吗?”
采青不说话了。
心里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刚刚她在一边听到秦三爷都信服杜妈妈的建议。
那自己要是殷勤些,杜妈妈很有可能就带自己走呢。
采红和采碧瞧着月桃不辨喜怒的神色。
心下惴惴的。
小姐这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就不像从乡下来的姑娘。
还很是有气势的。
这丫头自己作死,可别拉上她们。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
先殷勤的帮着月桃整理好裙摆。
本来她们就是调来应急的。
若是引得小姐不满意。
被退回去都是有可能的。
小姐身边那位脸上带疤的丫鬟。
一瞧就是月桃的心腹。
这可不是普通的姑娘啊。
她们都客气的称呼一声翠兰姐姐。
月桃对于采青讨好杜妈妈并不在意。
抱大腿嘛,人之常情。
之后她领着翠兰去甄氏那里转转。
想必她娘现在捧着一堆的银票已经懵了吧。
进了甄氏的院子。
倚冬快步过来行礼。
“给小姐请安。”
“夫人和公子都在屋里呢。”
如月桃所料。
一踏进屋子。
一家四口正看着桌子上的银票发呆。
甄氏看见月桃,如看见了救星。
“桃丫头,你快过来。”
抖着手指着银票。
“这是刚刚杜妈妈送过来的。”
“这么多,说是银票。”
他们哪里见过银票,就是银子还是最近才见过的。
月桃拿起来瞧。
孟景安也识得一些字了。
“妹妹,上面写的是一百吗?”
月桃点头。
“对,哥哥。”
“都是一百两。”
数了数,有十五张百两的银票。
甄氏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下。
“杜妈妈说,主子的月银是十两,以后就按照十两的标准。”
“之前的那些年就补给我们一千两。”
“还有景安和景晨,也补给了五百两。”
“一个月十两?哪里用的了这些,咱们家里一年都攒不下二两。”
孟老三也一脑门的汗。
一千多两,他们种地十辈子也挣不来这些的银钱啊。
甄氏神色不安,“这银子我们能要吗?”
月桃摸摸银票。
“当然能,娘,身份不同了,您出门交际,以后的人情往来都需要银子。”
“您安心的收着,我这里还有二百两呢。”
甄氏还是有些慌。
“这么多的银票放哪里是好。”
秦三爷还是挺大手笔的。
他们一家银子是不缺了。
孟老三脸上也没有喜悦之情。
“给咱们这么多,还能让咱们回去了吗?”
孟老三内心深处还是想要回南山村的。
这里的人瞧着他的眼神都带着打量和好奇。
他一点都不自在。
月桃坐在一边。
“爹,放心。去哪里生活全凭您的心意。”
孟老三才松了一口气。
如今对月桃的话儿他是很信服的。
甄氏把银票推给月桃。
“闺女,娘和你爹也不识字。这银票你来保管。”
月桃也不推脱。
月桃取了八百两出来。
“娘,这银子我会用来置办铺子。”
秦府的其他夫人手里想必都是有铺子的。
任何时代。
房子铺子都是增值的东西。
只要没有战争。
买铺子稳赚不赔。
甄氏几人都没有意见。
又把剩下的银票推回去。
“娘,剩下的,您保管,过一阵子回村子,你若是还想种地,就再置办一些良田。”
甄氏高兴了。
“这得买多少的田地啊?”
根深蒂固的思想。
地主才是贫民羡慕的对象。
一年都没有饿肚子的时候。
月桃笑,“以后您和爹就能当地主了。”
气氛松缓下来。
月桃不经意的打听杜妈妈来之后都说了什么。
甄氏回想了下。
“倒是没说什么,进来先给了银子。”
“后来说做衣服。”
“闲聊了几句。”
“她说她跟着夫人都已经三十几年了。”
“耳濡目染的,对夫人的掌家手段比任何人都清楚。”
“还说,若是有下人不敬或是为难之人,可以去请她来。”
甄氏最后评价。
“杜妈妈可真是热心。”
热心?月桃是不相信的。
她细细的分析了下。
不禁有个猜测。
莫非杜妈妈是想当甄氏的管事妈妈?
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秦三夫人的意思呢?
杜妈妈在下人房里都是自己一个屋子的。
她从京城带来的小丫鬟甜果正帮着她叠衣服。
“我的信你可递出去了?”
甜果十三四岁。
乖巧地回道。
“您放心,已经递出去了。”
“有个十天半月就能到京城了。”
杜妈妈舒展了下腰。
人老了,腿脚也不顶用了。
本来她是没想给孟家人做管事妈妈的。
这事完全是她自己搬石头砸脚。
月银早晚都会有人说。
她跟三爷提了孟家几口月银的事儿。
她本来就想卖个好。
没预料到秦三爷实在是太大方了。
直接让葛管家把账房招来了。
瞧着账上的银子。
有二千有余。
一挥手,一千七百两就没了。
“他们一家手头空空,就把前些年的月银一并折算了吧。”
账房瞧着还剩五百两的账本。
愁眉苦脸。
“三爷,这事要不要禀报大夫人 一声。”
“还有二夫人和四夫人。”
毕竟这是四家的主宅。
秦三爷板了脸。
“我来时已经和嫂子说好了。”
“嫂子已是知晓的了。”
“这月银本就是他们几口该得的。”
“谁能说半个不字?”
秦三爷不当家不知油米贵啊。
就这么把账上的银子给月桃他们送过去了。
账房庆幸还有一个多月佃户就要交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