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客们都用袖子遮着脸。
拥拥挤挤的在牢里来靠坐着。
赵汉泰还是从中看到了几个面熟的富人。
还有府城里几个家资丰厚的公子哥儿。
更有两个相识，官位不大的官吏。
赵汉泰叹口气。
“你们做什么不好，去沾染赌博。”
“多大的家底也要败坏了。”
两个人低着头，一脸的羞愧。
这些人的小厮丫鬟没有关押进来。
急急的回府禀告去了。
想必一会托关系赎人的就来了。
府衙今晚可热闹了。
白茂和背着手沉吟了下。
“赵大人，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不等赵汉泰开口。
白茂和接着说。
“咱们为官和百姓也不好搞对立不是？”
“抓了几个典型敲打一番震慑住，想来他们就不敢再犯了。”
赵汉泰清楚白茂和的言下之意。
若是有人来讲情。
知府大人也不好一直铁面。
放放水也是应该的。
文官说话就是婉转。
白茂和这次想重拿轻放。
文武不通。
赵汉泰是没意见的。
他哈哈一笑。
“白大人，一赌毁三代，自是不能纵容。”
“还是要把背后组织之人揪出来才好。”
“那个鬼手可是说了，别院的主人才是给他撑腰之人。”
赵汉泰比了下手势。
“纠正这股不良风气也需要雷霆手段。”
白茂和眯着眼睛赞同的点头。
“当然，此次必要他们长长记性才好。”
之后赵汉泰带着人满意的离开了。
头是他挑的没错。
收尾之事府衙的人出面才是正理。
他要回去睡觉喽！
白茂和去了关押鬼手的牢房。
八角守在门口。
鬼手弓着腰，一脸讪笑。
“大人，这次给您惹麻烦了。”
白茂和气不过，上脚踹到了他的膝弯。
鬼手不自主的就跪了下去。
白茂和盯着鬼手，脸上是要吃人的表情。
再没有了平日的和善。
“你个蠢货。”
“你绑了人，带去那里做什么？”
之前还是一脸凶相的鬼手。
嗫喏了下。
“霄少爷只说关上几日，吓一吓她。”
“我想着，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就大意了。”
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的祸端。
白茂和摆摆手。
他已经在心里合计完了。
平静的问道。
“知道你我关系的可还有别人？”
鬼手摇头。
“没了，大人，没了。”
谢霄之前去过一次赌场。
还输了一百两的银子。
这府城谁不知谢霄和白经历的关系。
鬼手就偷偷的通知了白茂和。
白茂和狠狠的把他教训了一顿。
谢霄这才知道了鬼手是白茂和的人。
鬼手在府城道上也是有些名号的。
这次谢霄就找了他帮忙做这件事。
本来鬼手是要和白茂和通个气的。
可又一想，凭着二人甥舅的关系。
想来这点小事大人是能同意的。
就自作主张的答应了下来。
没成想竟然遇到了个扎手的丫头。
白茂和缓和了些脸色，把鬼手扶了起来。
“你也是道上被称为鬼爷的主儿了。”
“这次做事的确是冒失了。”
鬼手擦擦额头上的汗。
连连认错。
“大人，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白茂和拍怕他的肩。
“你跟着我这几年，我没有亏待你吧？”
鬼手摇头。
“大人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没有您，我哪里住的上自己的宅子。”
白茂和恩了一声。
在脏污的牢里走了几步。
背对着鬼手，问道。
“你有三个孩子对吧？”
鬼手笑着回道。
“难得大人记得，一儿二女。”
他在沂远名声不好。
又担心被仇家盯上。
也不敢让媳妇和孩子跟着自己来府城，
反而生活在离沂远不远的县里。
白茂和抛出了决定。
“明日我让人接了你家的儿子来我府上。”
“不用签卖身契，就跟着我的小儿子读书识字。”
“将来若是有一线天赋，科考进官，也算给你们祖宗增光添彩了。”
鬼手听了当然开心了。
对别人心狠手辣。
提起儿子还是很心疼的。
“那可太谢谢大人了。”
鬼手就拍着胸脯说道，“大人，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说出霄公子的。”
“我只说是我抓错了人，”
“给那姑娘赔礼道歉，认打认罚。”
“所有的事儿，我都揽下来。”
白茂和点头。
“你有心了。”
轻飘飘的又扔出来一句话。
“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秘密只有一种人能保守的住。”
鬼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守口如瓶只有死人。
白茂和伸伸手。
八角递上了两张房契。
“一张是刚刚的别院的。”
“另一个是府城的一栋小宅子。”
“现在都过户到你的名字下。”
“另外我会给你娘子五百两的白银。”
“以后你的家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住那个宅子了。”
“明日我就让八角把你家里人都接过来。”
白茂和每说一个字，鬼手的脸色就白一分。
最后面无血色的堆坐在地上。
白茂和从狭小的窗户看向外面布满星星的夜空。
之后追问道。
“可行？”
鬼手一时语不成句。
“大人，您……您放心，就是审讯，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哦我……我就说……我是背后的老板。”
爬到白茂和脚边乞求道。
“我不会乱说话的。”
白茂和闭了闭眼。
“会有人信吗？”
鬼手默然无语。
只要审讯过堂。
这样不合理的地方，刑狱司会严刑拷打的。
与其提心吊胆，不如趁此机会斩草除根。
八角蹲下身，视线与鬼手齐平。
“鬼爷，你也要想想你的家里人。”
鬼手心里防线一下子就破防了。
捂着脸哭了起来。
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贪图白茂和给的高额的辛苦费就好了。
好半天。
用袖子抹抹眼泪。
别无他选，为了孩子，他也只能有一种的选择。
在两个房契上按了手印。
八角收好了房契。
白茂和叹了一口气。
“别怪我，都是命。”
一边往牢门外走。
一边重复了下。
“你儿子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会到你的坟前报喜的。”
出了牢门。
八角赶车送白茂和去府衙。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
白茂和头靠在车厢上。
心烦意乱。
赵汉泰这是给自己捅了个天大的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