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上前给月桃几人倒上了茶水。
谢渊才开口问月桃。
“你说要找钟子瑾谈什么买卖？”
月桃回头让翠兰把包袱拿来。
取了一盘蚊香出来。
谢渊和林长之就见一盘黑乎乎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不明所以。
月桃取了火折子点上。
轻烟袅袅，混着艾草的香味散了开来。
隐隐的还有沉香的味儿。
“这是香？”
谢渊第一次见到黑色的香。
无论庙里还是家里的供香，也没有这样黑色的。
林长之带着几分的不确定。
“你这么点上不会有毒吧？”
月桃笑着点头，“的确有毒。”
“啊？”谢渊和林长之齐刷刷的看过来。
瞧着小姑娘笑的欢快。
知道是在开玩笑。
谢渊一怔，这丫头眼睛笑的弯弯的，浸了蜜似的。
难得几次见面，最开心的笑容。
月桃不再卖官子。
“这香只对蚊虫有毒。”
“这个……叫驱蚊香，我就叫它蚊香。”
“驱蚊？蚊香？”林长之来了兴趣。
他凑近了仔细的闻了闻。
“嘿，这是个好东西啊！什么时候有这个东西了？”
一到夏日，哪个府里，主子的房门口都会摆一些驱蚊的花草。
时不时的还会熏一熏艾草。
味道呛人。
他最不喜欢花草的味儿了。
没被蚊子吃了，倒要被花草熏的只打喷嚏。
谢渊反应过来，“这是你自己做的？”
月桃点头。
“你和钟三少爷打过交道？”
月桃和钟子瑾的渊源也不是非避着人不可的。
“前一阵子，钟三公子去浔阳，的确见过一面。”
谢渊没再追问，他发现月桃这姑娘可不像表面这么的乖巧。
平日的恭谨都是刻意的。
“你是想卖给他？”
月桃想了想，“不过是试一试而已，钟三公子要不要还不确定呢。”
谢渊示意月桃再递过来一只。
凑到鼻尖嗅了嗅。
少年人皮肤本就白皙。
靠着蚊香。
一黑一白，富贵天成。
谢渊放下蚊香。
“你打算如何卖？”
月桃既然打算开个作坊，就不想要一锤子的买卖。
“不卖方子，只卖蚊香。”
“那就是想寻个合作之人了？”
月桃点头。
谢渊说的干脆。
“成，那就不用找别人了，明日我让一个掌柜的去寻你。”
月桃有几分的愕然，她以为谢渊府上自有处理庶务的人。
他不是应该只会读书嘛？
谢渊放松的靠在椅子上。
翘了翘二郎腿。
“不是我府上的，是我的。”
谢渊特意的强调了下。
林长之瞧出了月桃的想法，噗嗤一笑。
“月桃姑娘，你不会以为我们都是靠着家里的月银过活吧 ？”
林长之指指这个酒楼。
“一个月五两银子的月银那是要喝西北风的了。”
“谁敢往这样的酒楼踏进一步？”
月桃眨眨眼，“是我孤陋寡闻了。”
谢渊也笑，“我手里有个小杂货铺子，这东西可以放在那卖。”
“你定好了价钱，等卖光了，让掌柜的给你结账。”
月桃一听就知道谢渊于经商还欠缺了几分。
她坐直的身体。
肃正了表情。
“谢公子，蚊香不贵，这盘加了沉香的只卖十文。”
“普通的三文。”
谢渊将手里把玩的折扇放在桌子上。
倾身侧听。
月桃神情多了几分的认真。
“一盘蚊香可用四次。夏天四个月，就需要三十盘，就是九十文。”
“府城将近万户人口。”
“近半数使用也会有五千户。”
月桃伸出手掌比了比。
“这个蚊香一旦推广开了，一个夏天就会有四百五十两。”
谢渊脸上闪过惊讶。
月桃说三文一盘，他还真的没有当回事儿。
四百五十两就是他的铺子几年的收益了。
月桃之所以一开始就来寻钟家。
就是看重了钟家是世代经商之家。
他自有自己的门道。
要想在市场上分一杯羹。
只靠她和甄家绝不可取。
财帛动人心。
有一些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事儿还是要借助一些势力的，才不会被吞食。
月桃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桌面，接着说道，“要是再卖到别的地方，甚至京城……”
谢渊端正了身体。
林长之都不再嘻嘻哈哈了。
“只会更多。”
会比刚刚月桃算的数字再多。
甚至几十倍。
其间利润不可估量。
谢渊定下心来。
打开折扇扇了扇。
“这个蚊香有这么的好用？”
月桃喝了一口茶。
“试试不就知道了。”
月桃顿了顿，指了指外面人声鼎沸处。
“我觉得今日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谢渊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怎么说？”
月桃只问，“秋闱是在几月？”
谢渊答道，“八月。”
月桃笑眯眯的问，“蚊虫多不多呢？”
谢渊和林长之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二人都是第一次参加秋闱。
秋闱是要提前一天进考场的。
需要过夜。
共三场。
小小的隔间里。
蚊虫是不可避免的。
谢渊精神大震。
这蚊香若是有用，只今年的考生就要被抢光了。
此物虽小，恐怕一朝就会天下知了。
室内静默了一瞬。
好半天，林长之弱弱的举起了手。
“我不管，这个事儿，我也是要掺一股的。”
谢渊回头吩咐来顺，“现在就把木掌柜从家里叫过来吧。”
在心里合计了下。
也勾着嘴角笑了。
“看来今晚绝对是个好日子了。”
刚好，甄百里来了。
是周伍亲自送上来的。
周伍客气的笑道，“渊公子，姑娘的家人来了。”
甄百里还摸不着头脑。
他急匆匆的赶回来，刚到门口，没看到月桃二人。
心底一慌。
刚要扯嗓子喊，旁边的小伙计笑呵呵的过来。
“这位爷，您是找两位姑娘吧？”
指指酒楼。
笑着说。
“两位姑娘去了二楼，我带您过去。”
刚刚这酒楼里的伙计对他们还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换了脸色？
到门口，掌柜也迎过来，引着甄百里往二楼走。
“爷，刚刚我这眼拙了，您呢大人大量可不要计较。”
甄百里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只说不介意。
跟着掌柜的身后走。
酒楼各处，入目的都是眼花缭乱的富贵公子和各色衣裳的小厮。
一派热闹景象。
把人送到了。
周伍说了几句客气话才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