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顺着秦副使的话锋,对唐知府歌功颂德了一番。
又夸赞秦副使仁心爱民。
之后按着秦副使的要求。
秦掌柜写好条子,详细的注明了孟老三的姓名户籍地。
恭敬的递了过去。
“七叔,此人叫孟虎,是浔阳县南山村人。”
秦副使瞧都没瞧。
条子攥到手心里,背着手就出去了。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秦掌柜点头应好。
王大一直低着头。
秦副使根本就没认出人来。
他也放心了。
屋里有两把椅子,因在衙门里,两人谁都没有去坐。
两人规矩地耐心站着等着待。
秦副使回来的很快。
板着脸,抿着唇,脸色发青不太好看。
秦掌柜心里咯噔一下。
把条子扔给秦掌柜。
秦副使走到桌前,二话没说,把银子推了回来。
手心向外摆摆手。
催着两人,“你们回去吧,此事不成了。”
秦掌柜一时糊涂了。
陪着笑脸问道,“七叔,这……怎么回事呢?”
秦副使背着手,“你们要的人昨日刚被打到死牢了。”
“您说什么?”
王大猛地抬头。
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前几日陪着月桃小姐过来,孟老三除了邋遢一点,精神也好。
孟老三自己言说也不清楚怎么就被关押起来。
如今这么快的打入死牢因为什么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大追问道。
“大人,孟虎就是大字不识的乡下人啊。”
秦副使把桌子上摆的两个银锭子抓起来塞回秦掌柜手里。
“你们赶紧的走吧。”
又告诉秦掌柜。
“这事你也别掺和了。”
“涉及到府衙丢失的水利图。”
“你呀,还是离这个事远着点吧,可别最后惹火上身。”
秦副使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
再次催着两人赶紧的走。
王大怎么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走呢。
人没捞出来,也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回去想办法,和月桃姑娘有个交代啊。
他上前一步,一抱拳。
恳求道,“大人,您能不能指点一二。”
王大把银锭子又放回去一个。
一锭银子买消息。
秦副使抬眼看了看。
沉吟了一下。
敲了敲桌子。
“成,也不让你们白来。”
“衙门丢了水利图,现在找到了一部分。”
“就和这个孟虎的有关。”
“涉及到其中隐秘,你们也不必知道。”
“府衙的判令明日就能到你们县里了。”
“危害水利,那可是重罪。”
王大和秦掌柜听的一愣。
“昨日就打入死牢了,知府大人有手谕,严惩不贷。”
王大一听急了。
“这……这判案怎么如此快?大人,可是有确凿的证据了吗?”
秦副使不耐烦地回道,“那我哪里清楚,那就都是刑狱的事了。”
秦副使每日悠闲度日,悠哉悠哉的。
也听说从水利图丢失到现在,唐知府一直在督促着下面人尽快找回来。
还抓了不少的嫌犯。
他刚刚去刑狱司那里,刚开个口。
衙门中人,事儿不大,都会施以举手之劳帮个小忙。
林司狱扫了扫条子,看到名字。
眼神一凛,盯着秦副使问道,“你认识孟虎?”
像鹰隼一样,上下打量自己,那样子看起来只要自己吐出个是字。
他立马就会招呼两个衙役把自己看押起来。
秦副使在府衙混了这些年,胸无大志,察言观色的本领还是一流的。
忙摆手否认,呵呵笑道,“林大人,孟虎我可不认识,是他的家里人找来了。”
“孟虎的娘去世了。”
“托我过来问问能不能放回去。”
“我一时心软,也是推脱不过,就……帮着来打听一下。”
说话间,秦副使赶紧把自己撇清了。
林司狱从桌子上找了找,递过来一个文书。
“你看看吧。”
秦副使双手接过来细看。
大概内容就是孟虎罪证确凿,押入死牢,择期审讯。
秦副使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这倒霉劲儿的,差点因着这点事把他折进去。
忙将文书放在桌子上。
就要告退。
“林大人我知晓了,我这就去回了他们。”
林司狱点点头。
秦副使赶紧就走了。
他走后,看了全程的沈同知撇撇嘴。
“这个墙头草,不定收了多少的好处呢。”
“什么事儿都敢碰,事事钻营。”
林司狱收好文书,下午这个文书还得下发到孟虎的户籍县上。
“有秦家罩着呢。”
泝远府官宦之家相互了解着呢。
秦家是泝远府的老牌家族了。
和各家关系盘根错节的。
即使秦副使是个秦家的旁支,再一无是处,他们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
“水利图关系到运河的布防构造。”
“这图一丢,经历大人那里最近发了几次的火了。”
林司狱皱了皱眉头,想不通,图是重要,可是大张旗鼓的抓人,闹得人仰马翻的又是为何呢?
整个府衙都被搅乱的人心惶惶的。
沈同知是负责水利的,首当其冲,被白经历怪罪,他手下的两个典吏已经被换了一波了。
沈同知再不满意也无可奈何。
谁让白经历是知府大人眼前的红人了呢。
沈同知感慨,“官大一级压死人。”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
是谁偷走了水利图呢,这图偷走也没什么用处。
丢失了是前面和去年的两张图。
自从唐知府上任以来,每年都对河道清淤,还会加固堤坝。
或者拓宽,或者加固,都会在旧的水利图上标注。
当然相应的也会标明用料多少。
沈同知也十分懊恼。
这图纸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现在找到了一张,还缺了去年的。
沈同知这两年还是很得意的,唐知府重视水利,春汛夏汛都会亲自到堤坝上视察。
他在府衙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钦天监预测今年雨水多,唐知府更是提前向朝廷申请拨款用于防汛。
说来稀奇,自从唐知府到了泝远,朝廷款项再没推迟过。
私下里,他们非议,唐知府必然是朝里有人啊。
后来又小衙役进来禀报杂事,两人就不再议论了。
秦副使说的明白。
王大和秦掌柜别无他法。
只能打马扬鞭,雇了车马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