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午时,还不见人回来。
田氏妯娌几个做好了午饭。
月桃心不在焉的吃了一些。
月桃猜测,孟老太太最大可能的就是去了唐家。
孟老三身世隐秘的内情,孟老太太是不想让她们知晓的。
月桃觉得孟老太太这次定要无功而返了。
唐家那里肯定是被许了银子了。
三言两语哪里就解决的了呢?
快要日落了。
两只黑漆漆的乌鸦从天际飞过。
呱呱的叫声,映衬着血红的夕阳,总有一丝丝的不祥之息。
月桃有点心烦意乱。
在院子里闲逛。
陶家的姐妹让月桃和她们一起裁花样子。
月桃摆摆手,“我在家里还没学裁花样子呢。”
“你们做我看着就好。”
陶家的姐妹满脸的惊讶,她们七八岁就开始拿针了。
现在马马虎虎都能做成衣服了。
月桃今年都有十三了。
还不会裁样子,将来哪个婆家会要呦。
太婆婆总说,“不会针线活的手那都是笨婆娘。”
“去婆家是要被嫌弃的。”
月桃有点汗颜,她来了以后,碰过几次针线都以手指扎肿了结束的。
之后索性见到针线就避而远之了。
前世她独居数年,家里一根针都找不到。
缝缝补补做手工的地方特别多。
哪里需要自己动手呢?
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几个姐妹说着闲话。
孟老太太和陶家的几个人还没回来。
陶家做工的男人们都回来了。
个个汗流浃背的,回来先洗着手脸。
月桃不由得有几分焦躁。
她过去问田氏,“嫂子,今早儿她们可有说要去哪里?”
田氏回想了下,摇头,“真的没说。”
月桃无奈。
孟景松凑到月桃身边,“可有说奶奶是去哪里了呢?”
月桃摇摇头。
又抿了抿唇,等待的时间无疑是最煎熬人心。
这时,昨日拉过月桃他们来的,那个赶车的田庄进了院子。
一脸的急色。
“陶大叔?陶大叔?在家吗?”
陶老大正洗脸。
闷声闷气的回道,“在呢,怎么了?”
“你们家姑奶奶出事了?”
姑奶奶,不就是孟老太太吗?
不等陶老大开口,月桃已经跑了两步到了近前。
“人在哪里?”
月桃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冷着的小脸儿倒莫名的有种慑人的气势。
田庄指指外面的方向,“县……县城。”
陶老大这时走过来,胡乱的用袖子擦擦脸。
“庄子?你姑奶奶怎么的了?”
“昏迷了,在县里的医馆。”
“啊?”
众人惊了。
“发生什么事了?”
陶老二嗓门高,一出声就像要吵架。
田庄摇头,“我不清楚,是在县里碰见了陶奶奶。他让我回来给你们递信儿的。”
孟景松急了,“那快去啊。”
抬脚就要往外面走。
陶家众人面面相觑。
陶老大招呼着陶老二和两个儿子,“走,走,我们快点去看看。”
“桃丫头,你就留在家里吧。那路远着呢。天也黑了,你去也帮不上什么。”
月桃努力的镇定下来。
扯住了要走的哥哥。
“等一等。”
问田庄,“这村里可有马车?”
“啊?马车?”田庄被问的一时懵住了。
反应过来,赶紧点头,“有,有。”
“杨财主家有马车。”
月桃抬步就走,“走,去借车。”
陶老大听了,睁大眼睛。
平日里,杨大财主家的老爷夫人他们都见不到面的。
那个马车他见过,还带着车厢呢。
这能借来吗?
月桃管不得别人怎么想了。
牛车比走路都慢。
就是快走都要一个时辰呢。
真有什么急事,到了县里,黄瓜菜都要凉了。
陶老大阻止道,“桃丫头,财主家的马车金贵着呢。我们快走一些,很快就到了。”
月桃充耳不闻。
只问,“杨财主家在哪里?”
“额……在村子北侧,那个最大的院子。”田庄指了指方向。
月桃二话不多问,扔下一个字,“走。”
孟景松紧随身后。
他觉得妹妹都能在县里做工了。
就是比别的姑娘厉害。
“哎呀,这丫头,这脾气怎么这么犟。”陶老大指了指两个儿子,“你俩和你二叔先走。”
“我去看看这丫头做什么?”
陶家的小辈们互相看了看,随着陶老大都向村子的北面走。
月桃已经用上了小跑。
杨财主家很好找。
院子占地很大。
还修了高高的围墙。
用的铁浇筑的门。
有长工在收拾牛羊吃的残食。
院门口站了一个小妇人,行头整齐没有补丁,手上套了个银镯子。
嗑的瓜子皮啪啪的扔在地上。
月桃走到小妇人的身前,扯着嘴角笑了笑。
“小夫人,我有事相求。”
那个妇人抬眼打量了下月桃和她身后跟过来的人。
她认识,是村子里陶家的。
小姑娘面生的很。
“什么事?”
总不能是来借粮的吧?
妇人是杨财主家的三儿媳妇。
月桃话不多说
直接从袖口里掏出三钱的银子。
白生生的掌心摊着一小块的银块子,映着晚霞,分外的引人注目。
妇人眼神一亮。
“借您家的马车一用,车夫也得跟着。”
“马车?做什么?”小妇人一挑眉毛。
“我们是陶家来串亲戚的,我家老人在县里生病了。”
“借您家的马车用一下,送我们到县里去一趟。”
马车可是杨家贵重的财产。
不是她一个儿媳妇说的算的。
不过这银子可真好看。
“你等下,我问问我婆婆去。”
月桃点头,“成。”
妇人扭身回了堂屋。
陶老大在旁边看见了月桃手里的银子。
在心里暗暗嘀咕,妹妹对这个孙女可真不错,这么点个闺女手里比他的银子都多。
花钱大手大脚的。
不一会儿,妇人就出来了,还和陶老大打了招呼,“陶大叔,我娘说了,乡里乡亲的,哪里还用客气。”
“送人就是方便的事儿。”
“一会儿车夫就套了马车出来了。”
陶老大连着几声,“谢谢杨太太。”
妇人说话时又瞄了几眼月桃手里的银子。
月桃不由分说的把银子塞到妇人手里。
“哪里有白用车的道理。”
妇人推辞了两次,把银子也就抓到手心了。
陶老大纳罕,这丫头十三四的年纪,说话行事竟然比男孩子还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