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郎中如获至宝,对月桃说了一番感谢地话,开心离开。
孩童也被她娘带到房间休息了。
没热闹可看了,众人散开都坐回原位继续吃喝。
月桃和秦掌柜坐下又聊了一会。
秦掌柜称赞道,“月桃姑娘果然侠义心肠。”
“刚好遇见了,不能袖手旁观罢了,我家弟弟也就比他大一点而已。”月桃笑了笑。
秦掌柜从心底多了几分敬意,这丫头年纪虽小,骨子里很有积弱扶贫侠气。
若是能得此佳媳。
何愁家业不兴?
心里暗暗打算着回去就让媳妇提亲去。
菜早就冷了。
也没麻烦伙计再热。
几人就着馒头也都吃光了。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秦掌柜想了想,有些不赞同的问,“月桃姑娘,你一会还要去那位夫人那里?”
“听她口音不是咱们本地的人,会不会……”
月桃知道秦掌柜是真心实意的关心自己。
人生地不熟谨言慎行为好。
她抿唇一笑,“我让王大叔跟着去,那个夫人看样子不过是要问一些事而已。”
“去去就回。”
秦掌柜再没多言,月桃是个有主见的丫头。
机灵劲儿比成人也不遑多让。
楼上的妇人是京城的鸿胪寺卿宋德忠的夫人。
宋夫人满脸的疲惫之色。
手肘支着额头,靠着桌子歪坐着。
她们一行人从京城昼行夜息,走了有半个月了才到宋氏的老家。
人疲马乏,今日再休整一晚,明日就能到了。
大丫鬟绛珠在身后帮着揉肩颈。
绛红蹲在地上捶腿。
一日都窝在马车里,手脚伸展不开。
酸痛难忍。
“夫人,不若给您把钗环卸了,松泛松泛?”
宋夫人摆摆手,“不必,等一下那小姑娘来了,不尊重。”
心下暗自盘算着。
正愁没借口接了玉儿回去。
就遇见了这个事。
眼看玉儿马上及笄之年。
再不回去就得在乡野之流议亲了。
堂堂鸿胪寺卿长女。
要是夫婿出自乡野。
将来在姐妹里岂不更抬不起头来?
段妈妈端进来一盅核桃茯苓粥。
温声细语道。
“夫人,您先垫垫肚子。”
甜白瓷的小盏,米粒颗颗晶莹。
这是从府里带的粳米。
在车上就已经用小炉子熬了一个时辰。
现在喝刚刚好。
段妈妈是宋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指给府里的管事了。
在宋夫人院子里做管事嬷嬷。
宋夫人略略沾了沾唇。
勺子又放了回去。
实在没什么胃口
喃喃自语,“也不知玉儿这几年年怎么样了。”
段妈妈安慰她,“在老家有堂三夫人帮忙照应着,必然错不了。”
宋夫人想到大女儿就满心的愧疚。
“也不知玉儿会不会怪我。”
段妈妈低语,“大姑娘会理解您的。”
她和相公媒妁之言,琴瑟和鸣。
宋玉儿是长女。
粉嘟嘟的瓷娃娃似的。
如珠似宝的招人疼爱,就是重男轻女的婆母也极其喜爱。
噩耗是在玉儿五岁时,突然有天下午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脸色青紫,手指都僵直了。
当时就把丫鬟婆子骇住了。
没敢请有名气的郎中,让段妈妈偷偷的在街面的小医馆寻来的郎中。
郎中耗了脉,看了看,叹息了下,“是羊角疯。”
宋夫人犹如天降晴天霹雳。
大脑一片空白,几欲昏厥。
得了这个病,玉儿以后人生岂不就毁了?
谁家主母会身有恶疾?
反应过来后她立马召集院子里了所有丫鬟婆子。
软硬兼施,慈恩并济。
狠狠的警告道,“谁要把小姐的事透漏出去,必绞了她舌头,发卖了她全家。”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其他几房或早或晚的都知道玉儿生病的事了。
不用宋夫人嘱咐,各房都有女儿。
传扬出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全都闭嘴不言。
玉儿病好了的第三天丫鬟领着去请安。
四房的小女儿苑姐刚刚两岁。
两个孩子在宋老夫人的宝墨堂请安遇见玩了一会。
回去后苑姐睡午觉时也突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偏巧那个时间两个服侍的丫鬟奶娘偷懒在屋外嗑瓜子。
等发现不对时,苑姐儿已经脸色青紫没了呼吸去了。
丫鬟婆子怎敢承认是玩忽职守救治不及时?
一股脑的都推到了宋玉儿身上。
言说玉儿小姐病刚刚好就和苑姐儿玩,定然是传染的。
平时病都不生一次。
身体好着呢。
宋四夫人痛失爱女,一病不起。
等可以起身了。
直接冲到宋夫人的院子,张牙舞爪让玉儿偿命。
疯癫的样子婆子丫鬟如何阻拦都不成。
声音凄厉。
“玉姐得了羊角风,就应该早早的送走。”
“害的我苑姐这么小就离我而去。”
“她就是个丧门星!”
宋四夫人的诅咒让宋夫人极其愤怒。
可怎么办呢?都传羊角风会过人。
宋家还有好几个年龄小的孩子。
宋老夫人一锤定音。
“将玉姐送回沂远老家去,且不说会不会过人,宋家的女儿若是传出去有这样的病。”
“恐怕都不会有好姻缘了。”
宋夫人无可奈何之只能把五岁的小玉姐送回了沂远。
沂远距京城千里之遥。
她亲自送玉儿归乡的。
玉儿兴致勃勃的以为是带她出游。
到了老家宋夫人上下打点好。
将玉儿托付给没出五福的堂哥家。
宋府主母怎能离府太长时间?
又陪了玉儿几日,在一日清晨,宋玉还没醒时带着丫鬟离开了。
回城的马车上连哭几日,也不知小小的玉儿知道娘亲偷偷离开会如何伤心。
这十年,她又回过一次乡,宋玉出落成少女,母女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今年已经十五了,马上及笄了,若是及笄娘亲不在玉儿会多失望。
这次又日夜兼程的来了。
这一次自己应该能带玉儿回去了。
宋夫人思绪烦乱。
闭着眼睛问。
“绛紫,那姑娘可回了?”
绛紫摇摇头,“夫人,绛草在外面守着,那姑娘回屋,我们就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