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琨憋着一肚子气回了白姨娘处。
白姨娘自郑氏回来就有点坐卧不安。
她也没想到谢承琨竟然一言不合打了谢渊。
这不是把她们娘俩架在火上烤吗?
见谢承琨脸色不好看。
更不敢多说别的。
服侍着谢承琨换了家常的衣服。
谢承琨板着脸去书房了。
白姨娘微微叹了一口气。
郑氏有着千金小姐的脾气,郑老爷子虽然娇养,可并不骄纵。
也不屑于用手段为难别人。
白姨娘入府这许多年,除了身份低微,日子还真是滋润。
郑氏常年不在府里。
她一个姨娘依然上不得台面。
能打交道的除了婆子丫鬟,也就三房的朱姨娘了。
朱姨娘是谢三爷身边的丫鬟先抬了通房。
三夫人过了门才抬了姨娘。
只生了一个女儿。
朱姨娘时常会过来小坐,偶尔揉着膝盖,抱怨谢三夫人磋磨人。
谢三夫人总有由头让她帮忙在佛前捡佛豆。
要么就是扔了一堆针线过来,针线多的,她和丫鬟常常要做到半夜。
她总羡慕白姨娘,“姨娘做到你这样,和二老爷如胶似漆的,日子比外面那些小官的媳妇都来的自在。”
“现在三老爷就在夫人不方便那就天能过来。”
白姨娘自嘲的笑,“还不就是个妾。”
她有时都会恍神,若是当初自己没有非老爷不跟。
在哥哥的同窗里寻一个后生嫁了。
凭着哥哥的眼光,说不定自己虽然不能和郑氏平起平坐,可也是人家的正头娘子了。
可现在霄哥儿要是找了个小门小户的儿媳,实在是不甘心。
......
谢渊展开赵典史的来信,挑了挑眉。
这孟老三的运气也太背了点。
因为没钱他去服徭役。
闺女之后得了五十两银。
姐夫好心让他做点轻省活。
这府衙丢东西也能波及到他。
谢渊看的直乐。
也不知运气这么差的人,怎么生出那么机灵的闺女。
帮忙打听下消息不是大事。
林长之他爹就是管着刑狱司的。
也不用麻烦别人了。
谢渊好利索了,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林长之正在书房跟着他爹请来的先生学策论。
听到谢渊来了,一边收拾书,一边跟先生告假。
“明天补上,先生,明天补上啊……”
撒开丫子,一溜烟就出了书房。
林父派来负责监督他学习的小厮,哎哎了两声,已经不见了林长之的背影了,只能作罢。
“哎呀,还得是兄弟你啊。”
林长之拍拍谢渊的肩膀,拉着他的就往出走。
“快走,快走,我都让我爹关家里好几天了。”
一路吐槽,“也不知道我爹从哪里寻来的先生,每天不做一篇文章不让我出门。”
“我哪里做得出来,天天费劲巴拉的弄出一篇,天都黑了。”
“伯父自然是为你好,还有两个月就秋闱了。”谢渊看他一副视读书如洪水猛兽的样子,好笑。
林长之出来林府,抬头挺胸,挥舞着折扇,又是潇洒骄傲的林小公子了。
“莫说莫说,走,找个地儿听曲去……”
谢渊斜他一眼,“让你爹知道你去那种地方,明天下不来床的就是你了。”
曲没去听,两人去了金水楼,点了个奶汁鱼片、宫保野兔、白切鸡,鱼头汤。
金水楼靠近渭水江。
渭水江跨了北玄几个流域。
沂远府在水域中段的位置。
每年洪汛都要组织人手加固堤坝。
就这样隔几年也会有洪涝。
两人临窗而坐,滔滔江水川流不息。
平静的江面有很多船只来往。
这附近就是一个大的港口。
两人闲聊一会,谢渊问道,“府衙丢东西,这次牵连不少人吧!”
林长之点点头,“几个保管文书的书吏,剩下的就是徭役的人。”
谢渊想了想,“别人托我去牢里找个人,也是被牵连进来的。”
林长之好奇,“谁啊?”
谢渊一说赵汉泰,林长之也是认识的。
“吃过饭咱就去,找个人还不容易?”
“一个乡下的小丫头的父亲,和他有几分渊源,去看一眼人没事就行。”
“那简单,一会咱们先去我爹那开个条子。”
“举手之劳的事情就不必客气。”
两人说说笑笑吃罢饭。
来福赶了马车过来。
不过一刻钟就到了沂远衙署。
沂远府的监牢在城内的西南侧,并没有和府衙挨着。
探监,审案都需要刑狱司画押批条才进得去或者提人。
马车停在府衙的对面,林长之自己进去了。
府衙守门的衙役都是认识这些衙内的。
谢渊在马车里面等,透过车窗看见他爹和白姨娘的哥哥一前一后的从衙门里出来。
说笑着走远了。
白茂和中等身材,文士一样的打扮。
唐知府考评很好,这次任期结束,应该会升了。
有人员调动,就会出缺。
就会有机会。
下面这些官吏蠢蠢欲动。
譬如他爹。
林长之很快就出来了。
上了马车,挥了挥手里的条子。
“我爹说了,只能看看,不能问话。”
谢渊拱拱手。
并不言谢。
来福赶着马车到了城的西南侧,距离衙门到一刻钟的地方。
这一片是平民区。
监牢的大门正对着一堵围墙,应该是谁家的后院。
想来也没有人家愿意一开门就正对着监牢。
多晦气。
监牢青砖围筑,肃穆寂静。
路过的人自动自觉的就不敢大声喧哗。
拱形门洞,石刻的狱房二字,两字中间雕刻了个狗头的图案。
铁制的大门紧闭着,虎头的拉环也锈迹斑斑。
监牢附近的路过的行人都会头都不抬滴快步过去。
来福上前用铁环轻轻砸门。
很快在大门上开了一个小窗口,一个狱卒漏出脸来。
“什么事?”
谢渊二人站在后面。
来福把条子递给狱卒。
狱卒看了眼条子,又见两位少年公子气质卓然。
身份不一般。
脸上立马的挂上了笑,“二位公子稍等,我去禀告上官。”
很快门内有卸栓的声音。
大门打开。
多了一个高壮的,穿着狱卒官衣的男人。
这个男人满脸横肉,浓黑的眉毛,狭长的眼睛,眼底精光闪过,好一副凶相。
狱卒指指男人,“二位公子,这是我们王牢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