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桃心里有事,夜里惊醒了几次。
早晨起来先用用凉水洗了脸,醒醒神。
知道今天月桃要去找赵典史打听孟老三。
孟老太太数出五十文钱,“桃丫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用钱莫要小气。”
王氏盯着钱,没敢吱声。
脸皮肿了好大一块,是昨天被孟老大打的。
月桃可没有秋后算账的习惯。
昨天孟老爷子回来,月桃就顶着红肿的眼睛,问孟老大,“大伯,伯娘说我爹可不一定回到来了,是吗?”
孟老大一懵,这怎么说?
王氏冲过来要打月桃,直嚷嚷,“闭嘴,臭丫头,谁说了?我可没说三弟回不来。”
孟老大一把抓住她,粗着嗓门,“你别说话!”
王氏眼神闪烁,强词夺理,“你信这个小丫头片子的话?啊?”
孟老大问孟老太太,“娘,桂芬是不是这么说了?”
孟老太太迟疑了下,脸色不虞,抿了下唇,“老大,都是一家人,也不必计较了!”
孟老大脸色涨红,孟老太太进门三十来年,吃喝拉撒,做到和亲娘一样多。
在乡下,要是诅咒人家回不来,被问候祖宗十八代都不过分。
更何况是自己的弟弟。
扯着王氏回手一巴掌呼在王氏脸上,王氏一懵,反应过来,嗷的一声就扑了回去。
“孟铁牛你敢打我?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手一顿乱抓。
孟老大阻挡了一下。
就这么的两人撕吧起来。
月桃心里直呼爽,王氏早该受到教训了。
把找了点辣椒的帕子塞怀里。
找个机会得烧了,洗完了下次我不敢用了。
孟月梅急的直跺脚,“哎呀,爹,娘你们别打了……”
她想拉着王氏,力气小可根本拉不住。
孟景松拦着孟老大,也被甩了一个跟头。
孟景榆直往后躲,生怕挂拉着他。
月桃也扶着甄氏躲在角落里直乐。
还是孟老二和李氏把两人分开的。
孟老二搂住孟老大,“大哥……大哥……冷静点……”
王氏趁机在孟老大脸上挠了一把。
长长的一条红痕,都有血珠冒出来了。
孟老二有点傻眼,自己可没想拉偏架呢。
“好了!好了!”孟老头用眼袋锅重重的敲着桌子,大吼一声。
含着几分怒气。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家和万事兴,你瞧瞧你们现在什么样子!”孟老头指指孟老大。
王氏头发都散下来了,孟老大脸上也挂了彩。
“和男人动手,成什么样子!”孟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都是对王氏的不满。
孟老头发飙,王氏心里不服气,也没敢出声。
像鹌鹑一样老实了。
“你三弟好几天没回来,有打架的功夫,去里长家问问,人去哪了?”
孟老二赶紧说,“爹,我去问!”
月桃开口道,“二伯,今日先别去了,我明天去问问赵典史,人是跟着他走的,他肯定知道在哪。”
孟老头烟袋锅差点掉地上,“啥?找人当官的?那不成,人家哪会理你呢!”
“上次我帮了他的忙,只是去问问我爹在哪,没事的,要是见不到人,回来再找里正帮忙也不迟。”
“这……”乡下人本就怕见官,更别提主动去见了。
这丫头现在这胆子这么大了吗?
“你一个丫头,人家会见你吗?”
孟老头心头已经转了几个弯了。
皱着眉头还是不太同意。
“见不到我就回来!”
孟老头只犹豫了一会,同意了,“明天让你哥跟着你。”
月桃点点头。
月桃知道,人都有私心。
她提出去衙门打听,孟老头出于怕官的天性,不敢让两个伯伯陪她。
没事还好,一旦惹事上身,得罪了官家,很好推脱。
自己是女娃。
三房还没有血缘关系。
之后月桃说了买肉的钱是提前预支的。
肉不吃也坏了,还是包了饺子吧!
孟老头没说什么,也没说她乱花钱的事。
几个孩子听到包饺子开心的直蹦跶。
“包饺子喽…包饺子喽!”
只加了一点野菜,喷香喷香的肉馅饺子。
王氏一边嘴疼撕拉,一边往嘴里塞。
甄氏也争气的吃了很多。
一大家子痛痛快快的饱餐了一顿。
……
不拿白不拿,月桃接过钱收到布包里。
孟老头坐在院子里,盯了月桃一眼,“桃丫头,去是去,可别给家里惹了麻烦才好。”
月桃心中暗自叹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父。
能不阻止也是好的了。
月桃和孟景安到铺子,把活计都安排好了才去找赵典史。
衙门是在青云路街角。
月桃装了两包铺子里的点心。
衙门的墙面都是砖制的。
高达宏伟,斑驳的墙面都是历史的痕迹。
主体墙呈八字形。,拱卫着褪了色的朱红县衙大门。
大门目测有三米高六米宽。
让人望而生畏。
正上方的牌匾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浔阳县衙”
东梢有栅栏围着一顶鼓,用架子支撑,鼓面破旧不堪。
这就应该是喊冤鼓了。
这鼓可不是随意敲得,若无缘无故击鼓,是要受到惩罚的。
两个衙役手持杀威棒站在门口交头接耳。
一个瘦高,一个矮胖。
见月桃兄妹过来。
矮胖的衙役立马整肃了面部表情,拉长了声音,不耐烦的挥手,“衙门口不能随意逗留!赶紧走赶紧走!”
孟景安还是少年心理,有点害怕,“妹妹,这……这能让我们进去吗?”
月桃并不害怕,前世她和朋友去旅游,还参观过县衙里面的,就是县令夫人的卧房都去过呢。
“没事的哥哥,我们又没犯错,只是来寻人,不会为难我们的……”
月桃站在台阶下,扬声问道。
“打扰两位大人,我是南山村人,赵典史可在衙门?”